沈令嘉想了想道:“我记取旧年元月里我还谏了皇爷叫小爷出阁为大臣讲学来着,是不是?”
两人哈哈大笑,便斗着嘴等晚膳来,一时晚膳到了,世人又欢笑一番才各回宫去。
沈、班皆疑笑道:“甚么大事,倒要来找我们这半个废人与一个哑巴?”
施阿措叹道:“恰是哩。是以那些略有些不放心的一概不敢用,连娘娘身边知心贴肉的那几个,也不过是春水、绿波与严嬷嬷能沾手罢了。”
从六品上的秀士的份例里,每日的猪肉、鲜菜、米面等都是数斤的,便糖油、鱼羊、鸡鸭这些也有一斤到数两不等,毫不会饿着了小主们,而五品的还要比六品的翻上一番,再另加些茶叶、干鲜果品等。沈令嘉因怀着身孕,份例都是按着从四品下的婕妤的份例预备的,除了应有的比五品的翻一番以外,又有些蜂蜜鸡蛋之类,非常丰厚。
施阿措指着班虎儿道:“她怀着一个,是不管如何不能教唆了;你却只是嗓子不大好,手眼皆在,臧娘娘那边忙得了不得,叫我明儿把你叫畴昔帮手呢。”
沈令嘉提起这事也有些惴惴:“我进宫来的时候还是录的民人子呢,如何现在竟也被当作个官家子了?”
施阿措诧道:“怎又提起来这个?”
沈令嘉也发笑道:“罢也,反正谨慎是无大错的。”
沈令嘉却道:“我饿了。”叫烙了千层的葱油饼,拿灶上炖了一天的老母鸡汤煮了一锅手擀面,放鸡蛋与现做的鱼圆虾圆,再不拘拿鸡蛋、面筋炒些甚么翠绿绿的叶子菜来下饭,给了整整的一钱银子。
沈令嘉却道:“性命攸关?莫非主子娘娘狐疑那些宫外勋贵能够插出去细作,就能够插出去刺客不成?”
班虎儿笑道:“得了,我不过一问,倒招出你这一大篇子话来,你这是欺负我不能张嘴呢?我明儿还是往长秋宫点卯去就是了。”
施阿措便笑道:“大早晨的,倒很不必油腻。”便叫炖了一个鱼头豆腐汤,炒两个时新蔬菜,一个茶叶炒的虾仁,她又格外给了银子,叫往汤里撒些胡椒提味儿,另有虾仁也是份例里没有的,得靠银子买来。
沈令嘉忙道:“主子娘娘这是在清理宫内!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叫上至公主是因她过了十岁,算半个大人了,连二公主与小娘娘都叫上算如何回事?主子娘娘现可没工夫带孩子。何况小娘娘也罢了,你不记得我们刚入宫那一年是为了甚么受命去看顾至公主那一群孩子了?”
班虎儿还曾与沈令嘉私底下忸捏道:“我不过是笨笨的一个罢了,端赖主子爷与主子娘娘提携教诲才有本日,如何现在倒也有如许好的名声了?倒好似皇爷赐了我一个封号似的, 叫我受之有愧。”
本来传闻是御前出了不晓得哪一家送出去的细作,叫郗法当场逮了个正着,这一下子轰动九天,魏璐领着司礼、御马二监的一二三把手整治二十四监的寺人们,臧皇后就领着曹贵妃、温良则与施阿措整治六局一司的女官们,务求在皇爷将前朝的勋贵们肃除的同时,后宫里也不能被别人插出去一个不循分的人。
施阿措喜道:“问你端的没错儿的!以至公主那样的周到,纵不能独当一面,放在娘娘身边理些噜苏小事也使得了,连二公主与小娘娘现在也有一个九岁一个八岁了,倒好也叫来看着学两分。”
沈令嘉反唇相讥道:“总比吃了胖不起来的好些,没福分哩。”
施阿措便嘲笑道:“吃如许多,细心生完孩子还是个水桶腰,人家还狐疑哩:‘如何沈小主生了孩子腰身也不见得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