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阿措也在中间劝道：“令嘉好些时候不见伯母了，还是叙一话旧情好些。”
一时外头有人来报，说郗法彻夜要来明光宫看看沈良训，殷氏忙道：“既这么着，我老婆子还是躲到背面去罢？”
殷氏公然被转移了重视力，道：“你一日日白日里犯困，如何还不趁着夜里多睡一会子呢？我在中间，你莫非睡得好了？”
沈令嘉道：“要照顾人，选年纪大的就行了，年纪大有经历的妇人满天下都是，有眼色、肯忠心对我的却不是等闲能够寻得着的。并且皇嗣固然六七岁才开端发蒙，但是发蒙之前呢？莫非不要人在中间领着念些《孝经》、《三》《百》《千》一类的书先懂些事理？为了这个，我也高看安氏与乐氏一眼的。她们本就不是照顾皇嗣的糊口起居用的――她们是把守着旁人，不准那几个乳母不好生着待我的后代们用的。”
殷氏道：“阿谁韦太太，她是皇爷的阿姨，见一见还不是理所该当的事？我一个乡间老婆子，何必在这里妨了皇爷的眼呢？”
俞嬷嬷忙辞道：“这么可贵的东西，倒赐了我一个奴婢，外人怕要说小主骄贵，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当在眼里呢，小主故意，便一句半句话也是奴婢的恩情了，不必这么高贵的东西的。”
底下几个都承诺了，俞嬷嬷又将她们领出去。沈令嘉方道：“我看安氏和乐氏的内心像是最有成算的，比及这几个都没有奶了，如果还要再换上有奶的来，就把安乐两个留下不要换了吧――皇嗣身边也得要一些重新服侍的人，好体贴些呢。”
施阿措也道：“我也归去换衣裳了，一会子仍旧过来陪你说话。”
里屋世人都大笑不止：“可见不能背后说人好话, 要不然‘说曹操曹操到’可见是从不见错的。”
殷氏便絮干脆叨着：“你现在肚子垂垂大了，就不要穿红色了，太发散，穿个收敛的色彩多好呢？显得腰身也细些……”自进屋去了。
殷氏待要再推，沈令嘉便避到阁房去了：“今儿早晨要见驾，娘快来替我遴选遴选衣裳罢。”
沈令嘉对劲地点了点头，觉着安氏说话算得上高雅。
殷氏道：“我与俞嬷嬷挑了几日，挑出来这几个老成知分寸的人，又她们都是身子结实，不惯偷懒耍滑的，将来为了喂给皇嗣的奶水吃些苦也能受得住，你与施小主一块儿瞧瞧，看有没有甚么不铛铛的，这几日还能再换呢。”
沈令嘉再四按住了她，又道：“归正今儿下了雪，皇爷要走也不便利，十有八九就是留在小施那边过夜了，娘今儿早晨陪我睡就是了，我们娘儿俩好生说一宿话。”
百合笑道：“小主放心罢，厨下有鸡汁与火腿汁滚的鳗鱼，早炖烂了，皇爷要吃面，就叫他们下一碗就是。”
施阿措方一笑道：“你主子现在心机顾不到，你就替她记取些。”自摇扭捏摆地回了风馨殿换衣裳去了。
此时那八个乳母都被领进屋来了，闻声殷氏说了“再换”的话，却还是木头人一样跪在那边不动，可见并不是暴躁的人，沈令嘉便有些对劲，叫道：“都叫甚么名儿，本身报一遍。”
殷氏只得道：“你既这么说了，那就听你的罢了，只是这两个年青，不晓得能不能照顾好皇嗣呢？”
施阿措又在背面对着百合叮咛道：“皇爷今儿下朝完，你记取备点心，蓑衣饼咸咸的合皇爷的口儿，再预备些面茶、杏酪等稀的，另有面便条也备些。”
沈令嘉口气和缓了些，道：“你们两个还认得字呢？”
俞嬷嬷也吃了，又把下房里那新选出去的八个乳母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