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道:“是她说错了话哩。传闻皇爷要措置了大同拓跋家一脉,叫这一家子有罪的前朝先人迁到本朝宗室在京畿的那一片坊中去住,元婕妤应对不当,叫皇爷发怒了。”
施阿措惊奇道:“她那样受皇爷宠嬖,也有犯了圣怒的时候?既这么着,我仍旧请余嫔不必变就是了,反正元婕妤那么大的脾气,这个时候想也在宫里躲羞不肯意出来见人呢。”
她们两个都出去了, 一会儿沈令嘉擦完了身上,床上被褥也都换过了,便松心靠在那边又喝了一碗红糖鸡蛋, 一时收生姥姥将清算完了的一对儿襁褓送来:“红底绣黑福字的是哥哥, 绣白福字的是mm。”
百合道:“恰是哩。那一家子不过是前朝的先人罢了,如何叫他们迁到本朝宗室那边去混着住倒委曲起来了?可见是不知恩念恩的,元婕妤忒孤负了皇爷的心了。”
此时屋外的奴婢们都带着热海员巾香肥皂等物返来了,沈令嘉也不能多说, 只深深地在床上行了个礼:“妾谢过娘娘了。”
收生姥姥道:“没有。”
臧皇后却为她掖了掖床上的被子:“她们出去打水给你擦身了, 我来看看你如何样了。”
沈令嘉道:“谁惹了她?”
收生姥姥们有一项绝技,是产后给妊妇按摩腹部,使恶露尽快排挤的,固然有效,只是太疼,叫沈令嘉叫苦不迭。
她只感觉一将那两个小东西产下来就累得受不了了,仿佛内心有甚么东西被收了去一大块似的, 屋外郗法欢愉的声音:“好标致一对小后代!”臧皇后高兴的声音:“你们良训还好不?”百合也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良训脱力睡畴昔了。”都仿佛是云端上漂泊着的风声一样,半点儿都入不了耳朵。
收生姥姥笑道:“也不过是这么一遭儿罢了,要喂奶得忌口,婉仪还得在月子里吃别的东西补养身子哩,不那么合适能喂给小殿下们。”
沈令嘉也欣然地摇了点头:“家里大嫂子三月就要生了,她不归去不像话,是又要分离了。”她难过了半晌,又道:“去请小施来,我有事要与她筹议哩。”
正月里,大抵总都是吃酒打赌罢了,正月里开了赌禁,宫妃们也四周周游,各自转着打赌。正月初九,沈令嘉正与殷氏对着打双陆玩,俄然外头百合出去道:“婉仪,元婕妤那边出事了。”
沈令嘉叫道:“百合,过来给你宁则主子说一遍元婕妤触怒了皇爷的事。”百合便过来讲了一回。
等那八小我都过来行了礼,沈令嘉便将五郎交与安氏那一队,将五娘交与乐氏那一队,道:“我将孩儿们都交给了你们,你们当上心!”她叫俞嬷嬷将这些乳母们家里的孩子与丈夫的秘闻都数说了一遍,如愿瞥见她们惊惧的神采,便又道:“你们是我皇儿的乳母,只消好生奉侍,将来天然受用不尽。”便给明光宫高低都散了两个月的月例赏钱,仍叫她们都将孩子抱到了左间与左梢间去安设了。
施阿措的声音非常欢畅:“你没有瞥见五郎与五娘,端的小脸通红的, 收生姥姥说过几日就都褪成了乌黑的模样了呢。”
元氏此人是元魏后嗣与扶余国国女所生之女,是以一贯自夸身份,只理睬些高位的官家子出身的妃嫔,不对民人子、宫人等出身的妃嫔假以色彩,但是她生得实在漂亮凛冽,是与后宫世人都分歧的一种风情。她又懂扶余那边的各色剑舞、扇舞,又会吹中原的笙箫,常日里傲岸冷酷,却恰好只对郗法透暴露一点柔情来,怎教郗法不垂怜她?
沈令嘉笑道:“孩子呢?收生姥姥带着擦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