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在话下,楚翊瑄登极,这些个皇叔天然不能落下,楚彦熙被封为宁亲王,调回长安择日分封。楚彦熙固然早在天子驾崩之前已然解缆,回到长安也是大行天子五七以后了。他草草将燕琳若柳纤惠送去镇梁王府安息。沐浴换衣后,带着宁岚言子文吃紧筹算入宫。
“是了……新皇登极,免不得要开恩科!只怕这大丧以后,恩旨就要下来了。”楚彦熙脸上闪现出一抹嘲笑。
“身材发肤受之父母……母妃一早就没了,现在父皇也没了!我还要着身子做甚么?”楚彦熙头也不回的抚棺抽泣,“母妃啊!父皇啊!”
天子驾崩,容贵妃内心哀伤,却也垂垂淡了,只是她丧了敬爱的儿子彦煦,恰是又哀又气,听原纯口气中尽是讽刺,大有挖苦她死了儿子升为太皇太后之意,立时仇恨交集,一个耳光扇在原纯脸上,冷喝一声:“给本宫拿下!圈禁秋离宫!”
再今后是楚凌曦的文臣武将们。这些人哀伤之情更浅,不过碍于场面,都垂着头,有的偷看楚彦熙伏地大哀,有的相互互换眼色,更有甚者唇角硬憋着偷笑,扣砖缝强忍。
楚彦熙的生母夏氏乃是前朝梁哀帝的宫女。当时被还是燮王的楚凌曦侵犯,硬塞给他为妾室。厥后楚凌曦借外戚登上皇位,夏氏固然晋了朱紫之位,却至死也只是个小小朱紫!生生被忘记了普通!
楚彦熙嘲笑一声,也不说甚么,拔脚便走。宁岚言子文又是一个对视,心中大呼不妙。急仓促追了上去。只见楚彦熙大步流星过了飞虹桥,直奔稷宫永和殿而去——楚凌曦的梓宫灵堂便设在那边。
楚彦熙又是长叹一口气:“我,我是想起了父皇。豪杰一世,战六国,平草原,同一天下……现在。却躺在冰冷的梓宫。人活一世,便是父皇如许的豪杰,却也没甚意趣。子文宁岚,你看这朱雀大街,曾经何其红火,现在还是遍及缟素……你我还沉沦在旷天之哀中,人们还是开市,还是乐呵……”
楚翊瑄君临天下,将正室夫人陈玥汐册为正宫皇后,侧夫人海兰慧为禧妃,最令人咋舌的是,楚翊瑄竟将身边一个名叫沈贞儿的宫女册为皇妃。楚翊瑄还将沈氏册为自古难见的封号“宸妃”,位份仅次于皇贵妃!天子极其保重宸妃娘娘,还赐了上清皇城里最都丽堂皇的关雎宫给她居住。
宁岚听了不知如何安抚楚彦熙,言子文却考虑着说话开口道:“王爷您想很多了。朱雀大街以往也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再说,举人们这时候都赶着到长安入闱。这才喧闹了些。”
“混闹混闹!”楚彦杰点头苦笑,装出一副哽咽哀痛的模样,走到皇后燕琬凝和容贵妃前头,一个团拜道,“两位母后,十五弟这个哭法不成的……各位太妃皆是长辈,求您们出面补救,既不伤面子身子,又成全十五弟的孝心。”
“王爷说甚么?”紧跟在一侧的言子文没听清,便是问道。
一行人冷冷徐行,路过韩家,楚彦熙正要翻身上马。宁岚却道:“王爷,不急着见韩大人吧?还是从速进宫面圣才是!”
直至到了跟前,一左一右两人夹住了他,才略是醒了一醒。他定睛看了,一个是三哥楚彦杰,一个是八哥楚彦然。
淫雨霏霏打在脸上生疼,云层黄中透白,目睹得长安城这场罕见的连缀大雨已然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少后劲了。楚彦熙呆着脸骑在顿时,目睹得朱雀大街通衢两行,人们在清理大雨以后的狼籍,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乌黑的丧纸,白布蒙了门间的灯笼——没人认识到这位身着朴实的男人竟是大燮朝的宁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