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言子文怎能不心惊肉跳，当下叩首如若捣蒜。只是石桥材质厚重，磕上去只能收回咚咚的闷响。未几一会儿他竟磕破了头，血混着土不住往下贱，很快染了前襟。楚彦熙点头苦笑一声，扶着不住叩首的言子文，拿出袖筒里的手帕按在他前额：“你这是干甚么？寻死吗？”
“动板子的时候，我决计叫宁岚支你出去。一则是你跟着我多年，动你，我确是于心不忍；二是动家法之前，我审过荻花，保住你，也是成全她的意义。”楚彦熙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子文，她伤好以后，我会把她送到平山的庄子养起来――只是她脸被打得花了，一条腿也是废了，只怕要靠着拐过一世了。”
“主子求爷救救荻花！都是主子的错！爷惩办主子，放了荻花！”言子文不敢接管这按头止血的“美意”，一门心机就是叩首。
韩言语先是一怔，而后想到珠儿绝世的仙颜，似是明白了甚么，低眉咕哝道：“回爷的话，珠儿吓得不轻，一向高烧不退。”
“爷您一向不在府里，忙这忙那的，府里有夫人照顾着呢！”叶儿镇静地笑着，“叶儿辞职了！”
“坐吧！”楚彦熙不置可否，牵着韩言语到床上并排坐下，抬起手重抚着她及腰的乌发，脸上垂垂多了些和顺的神采，“连续两个月替皇上办差，送那些兰夏部和崇明部的女孩子去教坊，去秦淮入乐籍……只怕是损了阴德，损了福分啊！”
“侧夫人呢？睡下了？起来回话，”楚彦熙将手中的西瓜灯交给叶儿，立时闻到了房里的草药味，又问道，“如何？还在吃药？身材见不见好？”
“你先起来回话，磕破了头，如何办差事？这成何体统？”楚彦熙俊美的脸上交叉着庞大的神采，感喟道，“下午你也瞥见了，长房二房的下人们都在，不严惩荻花何故正视听？再者琳若夫人之尊，阖府高低，家务事由她措置，我也不便插嘴。”
本来爷，对这个丫头如此上心吗？韩言语抬起眼，出神地望着楚彦熙俊美的脸上酝酿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忍不住悄悄感喟道：“是！都听爷的。”
言子文垂泪，捂着头的手帕已被血染红，可他顾不得这么很多，蒲伏在楚彦熙脚下，还是给荻花讨情，将罪恶都揽在本身身上。
楚彦熙排闼出去的时候，叶儿正在修剪花樽里的白梅，见十五爷来了，叶儿忙将剪子收起来，深深一礼到底：“十五爷！”
“唉，我竟不晓得！”楚彦熙感喟点头。
言子文毕竟没忍住，低头抽泣起来。
晚餐过后，楚彦熙唤了本身的长随言子文去了二房。这是一个精干整齐的年青人，十七岁，自小就跟着十五爷，已然是个亲信。
韩言语轻靠在楚彦熙的肩头，呢喃着：“爷返来了就好！回府第一夜，便来二房……爷实在是对妾身太好了。”
言子文双手死死地抠紧了石桥上的裂缝，半晌，他沉默点头。
楚彦熙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我已着人照顾荻花，待她伤愈，便送去平山的庄子涵养。你身边只要一个婵娟不敷。我看阿谁叶儿和珠儿就不错，一个机警一个仁慈。再者，昨个儿翊?方才赏了阿谁丫头，调到身边服侍着，也给你长脸不是？”
“但你记着，永久不准再见她！”楚彦熙俄然话锋一转，语气凌厉可破，“明白了？！”
“不要胡说。”一段深吻以后，楚彦熙拥着她和顺地笑，“统统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