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坐在父亲和母亲中间,很有些飘飘然。有爹有娘的孩子真好啊,明天明显是她率性混闹,她的爹和娘却异口同声,说她受委曲了。
门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四叔,你明天返来的真早。”听声音倒是云仪。
“来了。”赵可英浅笑道。
“大要上陪不是,实在是告状。”云倾双手托腮,作沉思状。
云三爷回家后晓得了白日产生的事,大为心疼,“阿稚受委曲了。”
语气又苦涩,又难过,尽是和她春秋不相称的酸楚之意。
她活泼的跳下地,背着小手在屋里转来转去,非常对劲,“爹爹,你传闻了么?卫王府给我有请贴啊,卫王府的小郡主亲笔写的啊。”云三爷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卫王府有请贴给我们小阿稚么?阿稚小小年纪,面子可真大啊。”云倾笑成了一朵花。
云倾身子躲在门后,仿佛要跟云仪、云湍捉迷藏似的,但是小孩儿心性忍不住,没多大会儿便探出了小脑袋往外张望。
何氏感觉不对,“阿稚从没见过大海,怎会做如许的梦?”她心中迷惑,但见云倾讲的当真,怕扫了宝贝女儿的兴,内心这么想,却没说出口,反倒含笑看着云倾,鼓励她接着往下说。
云湍哈哈笑,“大抵是真的吧?四叔倒没留意过这些。仪儿,你不愧为云家的才女啊,好学好问,把你四叔都问住了,哈哈哈。”
她不肯再和赵可宁玩了,拉拉何氏的手,“娘,有男人要出去,我应当避嫌吧?”何氏见她小人儿偏说大人话,嫣然道:“你还小着呢。”云倾一脸当真,“我七岁半了呀,不小了。”说的何氏笑了,“男女七岁分歧席,七岁半也应当避嫌了。”卫王妃听了也浅笑,“云家小女人说的也有事理。”命侍女带何氏、赵可宁、云倾到菊圃看花去了。
何氏轻拍云倾,嗔道:“做梦也会累的,你不晓得么?我记得少时在书院中习论辩术,早晨做梦时整晚和人辩论,凌晨起床时便觉腰酸背疼,浑身怠倦呢。”
她肌肤乌黑细致,嫩的好似要滴出水来,笑起来眉眼弯弯,又标致,又敬爱。
何氏心疼的揽过她,“飘了一夜,能不累么?”
云仪声音中粉饰不住的绝望,“有事啊?那好吧,四叔,我改天再来找你。”
云三爷本来就宝贝她,更何况她现在大病初愈,那是更加不会违拗她的意义了,欣然承诺,“好,便是这么说定了。”
云倾咧开小嘴笑了。
“这孩子。”何氏被她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云湍胡乱承诺,仓促忙忙的走了。
那是谁家的小女人?长的可真都雅。
云倾却并不欢畅,反倒悄悄感喟。云大爷也好,王夫人也好,杜氏、程氏也好,他们对三房的态度实在都是由云尚书这位家主决定的。唉,云尚书对云三爷越好,云三爷就越会感觉亏欠这位叔父,越想要酬谢他啊。
“一大片水啊,好大好大一片水。”云倾伸开胳膊比划,表示这片水真的很大很大,“漫无边沿,一眼望不到头,并且波澜澎湃,水势腾涌……”
谈笑了一会儿,云倾苦起一张小脸,“固然是做梦,白茫茫一眼看不到边沿的大海也是挺吓人的啊,我现在回想起来另有些惊骇呢。”云三爷和何氏都安抚她,“莫怕,你到不了海上,爹娘不会让你去的。”云倾顺服的“嗯”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父亲母亲,“我不去。爹和娘也不要去,好么?”
此人天然是云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