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光消逝,灼烧的疼痛蓦地放大,他似从梦中惊醒,昂首对上的倒是黎末满含痛苦而又略带欣喜的眸子。
花缅指着最高的一座火塔对姬云野道:“我们来垒一个比那更高的如何?”
康穆宁感喟一声,对身后的青衣侍卫道:“给他们一个痛快吧。”然后牵起花缅的手向林外走去。
这看似安抚的一句话,却如夏季的一瓢冷水兜头泼来,刹时将她冰冻。她身子不受节制地颤抖个不断,野哥哥究竟伤到何种程度才不得不乞助凌月?
康穆宁冲他果断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必然会将缅儿毫发无损地带回你身边。”言罢便命人送他去凤仪堆栈凌月下榻的芙蓉院,本身则带着几个侍卫进入了山林。
未容他们有半晌喘气,无数羽箭异化着燃烧的树枝便从四周八方向他们袭来。目炫狼籍间,三人不竭地变更着剑式,将流矢和树枝一一击飞。黎末和梁胤初虽身经百战,现在却不免心惊胆战。姬云野身上被浇了火油,只要沾到一个火花,他便会立即燃烧起来,而刺客的攻击过分麋集,他连脱去外袍的时候都没有。
康穆宁只觉心脏似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又拧了一圈,疼到痉挛,他痛喝一声:“够了!”
黎末昏畴昔的时候,他听到有更多的人插手了打斗,昂首望去,只见一群青衣侍卫正和黑衣人厮杀着,而疆场以外,一个锦衣少年正眉头紧蹙,四下逡巡,然后他听到他焦心肠问道:“花缅在那里?”
此时的姬云野,衣衫已经褴褛不堪,脸上身上被灼烧过的处所皆起了通红的水泡,甚是骇人。
花缅对劲地看着他们的佳构对姬云野道:“这个高度估计有一丈了吧。”
花缅顿时暴露胜利的笑容,只是左看右看,总感觉仿佛缺了点甚么,终究她一拍脑袋道:“高是够高了,可惜火烧得不敷旺。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再多捡些树枝过来。”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那一顷刻,花缅只觉肝肠寸断。她扔了度量的树枝痛呼焦急奔上前,却被不知从哪冒出的数个黑衣人挡住了来路,二话不说便执剑向她刺来。
被火包抄的时候,姬云野脑中缓慢闪过的满是和花缅在一起的景象。那一刻,他俄然认识到本身另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心有不甘。并非害怕灭亡,他只是遗憾本身在曲锦河边许下的誓愿没法实现。
电光石火间,姬云野只觉面前银光一闪,燃烧的树枝在他身前寸许处转了个方向,划开一道亮丽的弧线,坠落到了远处,洒落一地星火。与此同时,黎末和梁胤月朔左一右执剑护在了他的摆布。
花缅被惊得身子猛地一颤,抬眸向康穆宁望去,半晌才似想起方才产生了甚么事,又将目光转向那相互残杀的数人,瞳孔蓦地一缩,好似不敢信赖本身会做出如此残暴之事。
康穆宁将她高低打量一番,见她毫发无损,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着她道:“别怕,他不会有事,你忘了另有凌月吗?”
贰心中一紧,花缅捡拾树枝早该返来了,现在怕是凶多吉少。情急之下,他将黎末推开,却发明他的衣衫已被鲜血染透。他让身边保护的一名暗卫将黎末交给不远处的锦衣少年,本身则翻身而起,却感受浑身高低无一处不痛。梁胤初上前扶住他,一边执剑相护一边退至安然地带。
锦衣少年恰是康穆宁,他把黎末交给部下,命他将人送去凤仪堆栈交给凌月医治,本身则吃紧奔至姬云野身边。
甫入林中,便有缥缈的箫音模糊传来,几人循音疾走,越入林子深处箫音更加清楚,待到一处空位,他们皆是身躯一震,蓦地顿住了脚步。只见花缅正立于一棵大树的枝杈上,眸中带着狠戾的光芒,口中吐出的箫音带着催命的肃杀之意,森冷而怨毒。而树下的数人,挥剑互杀,每人皆已身中数剑,或盲眼破相,或断足缺手,或肠穿肚烂,其状惨不忍睹却仍不断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