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彤史走到正殿东暖阁,悄悄的站在门外等着。门口守门的宫女看到她来纷繁施礼福身,一个宫女提示她道:“娘娘才用过膳,刚才见人把洗漱的水抬出来,想是一会儿就要喊你了。”
苏承诺是雍正三年选秀出去那一群中独一一个受封承诺,还被留在长春宫的。皇后夙来宽和,就委她在长春宫担了女史一职。这彤史都是郭槐交到苏承诺手里,再由她捧给皇后瞧的。
……也应当是她先承宠。
可郭槐恰好是个从不张扬的性子。在康熙爷在时,他服侍的再好也没见他去抱哪个妃子的大腿。到了雍正爷这里,雍正爷只爱永寿宫贵妃一个,敬事房形同虚设,也不见他往永寿宫走动一二。
元英翻了翻前头的,合上彤史:“拿出去吧。”
苏承诺的眼角扫到彤史上的那鲜红的印记,端方的写着永寿宫,贵妃,李氏的字样,像是要烫坏她的眼睛般仓促移开视野不敢去看。
一个惊奇:“还真是个狷介的?乖乖了不得!”
可为甚么皇后听了恪嫔那边的话,就以为郭氏和年氏听话懂事?她呢?皇后把她忘了吗?
苏承诺立在那边纹丝不动,连手上捧着的托盘都不假别人之手。这东西从郭槐交到她手上起就不能再离了她的视野,更不能让别人拿着。不然转头有一点半点的错,就是她百口砍头都赔不起。
一个宫女抬高声音:“我传闻,之前我们东配殿的恪嫔娘娘不是找人来发言吗?她仿佛挺瞧不起那些过来的人。”
――面前是一道峻峭的斜坡,她像坐在一辆车里,已登至最高,就算冒死踩刹车也停不下来了。
东五间外,郭槐明天是亲身捧着绿头牌出去的。万岁爷明天又叫绿头牌,还是带着贵主儿一起,只是最后翻的还是永寿宫的牌子。
屋里,元英用过早膳另有几分余暇,问庄嬷嬷:“敬事房的人来了吗?”
其别人也跟着都抬高声。
元英一夙起来要先去佛堂念一卷经,出来后先不忙着用早膳,而是让人去阿哥所看看。戴佳氏的月份垂垂大了,元英早上就不让她再过来了,改成她这边让人去瞧。再问问早上弘晖几时起来的,用了甚么早餐,甚么时候走的等等。
她不自发的笑了下,庄嬷嬷观她神采,又说道:“大抵是见主子汲引郭氏和年氏,有些坐不住了……”
她靠畴昔跟他同看一本书,只感觉满眼的字乱飘,盯着看了半晌也连不成句。
就像那咸福宫同道堂里住着的年氏,一向以来多狷介啊,管得服侍她的宫女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也不跟同院的人寒暄。现在还不是急了?
她道:“来岁选秀,还要给爷再挑些人出去才好。”
苏承诺接过后躬身:“是。”
也算是历经两朝的白叟了,现在东六宫里另有很多人记取他的好处。
苏承诺所求不过是圣宠,皇后先推郭氏和年氏出去也何尝没有探路的意义。
“就是,本身还是个庶妃呢,端方摆那么大,可见此民气也大得短长。”
郭槐见苏承诺这么抿嘴一笑,真如春花光辉,内心也嘀咕,不知那贵妃是何种风致,让万岁爷把这群鲜灵灵的小女人都这么搁着不碰,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她脚下穿戴三寸高花盆底,两条腿绷得笔挺。要说累是真累,当年在家里跟着嬷嬷学端方时也练过如何站,可她真正一每天把站功练出来还是进宫后的事。
“我瞧她倒是一门心机跟我们长春宫学呢,瞧那端方摆的,恨不能立即就坐上一宫主位。”
明天的气候确切不错,阴了有一个多月了,明天突然放晴,照得宫殿屋脊上的琉璃瓦亮得晃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