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从善如流地帮了一把,把老十三按在原地,淡淡瞥了一眼还要跟着耍赖的老九。也不说话,只是抬手扶在胤祺的背上轻推了一把,就把他挽救出了两个臭小子的包抄,一块儿往太和殿的门口走去。

刚挑灯夜战了一宿的高士奇只觉着欲哭无泪又哭诉无门,头一回体味到了作为五爷党内心头的痛苦——可真恋慕王鸿绪阿谁奸猾的老东西,当年交的密折子里头那些个流水账的废话实在给五爷内心留下了太深的暗影,现在这写折子的活儿就算轮一圈儿都不带轮到他的……

“您但是就找下官写了两回,一回是封亲王的谢恩折子,一回是这舞弊案的陈情折子,都是少说得能念上两刻钟才算够格的……”

不过说这一会儿话的工夫,天涯便已模糊泛了亮光,高士奇去迎万岁爷的銮驾去了,胤祺则很快就身不由己地堕入了一群兄弟的包抄里头。一手按住了差不点儿就要穿戴贝勒服往自个儿身上蹦的老十三,一手推开恨不得黏在自个儿身上的小九,胤祺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冲着一旁揣着袖子旁观的自家四哥提出了激烈的抗议:“四哥,你都不帮我!”

“这——”高士奇一时却也觉着有些头大,语塞了半晌才又大义凛然道:“无妨事,臣替您跟万岁爷说一声,万岁爷必定叫今儿就不报这个了。归正每年也就是走个过场,大师伙儿听着都快睡着了。”

胤祯略一沉吟才低声开口,又顿了半晌才持续道:“我叫肩舆接着往前走,本身跟了一段,本想看看他会往那边去,却一起跟着他到了一个死胡同。我没敢出来,只是在内里盯着,谁知他再出来的时候,竟然就变成了一个平常模样的中年文人,最多只要四十岁出头。”

“主子,您没闻声十阿哥说的那些话——他是真当八阿哥待他好呢,明显就是为了八阿哥才做的事儿,到现在就又成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了,八阿哥帮他一把竟都成了恩赐……”

高士奇笑着应了一句,说出的话却叫胤祺不由警戒了起来:“甚么叫上我府上走动——刚才的那些个莫非也都是‘闲着没事儿瞎折腾党’的不成?”

固然明晓得是挺严厉的一件事儿,胤祥却还是没能忍住发笑出声,直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胤禟好歹另有点儿当哥哥的任务感,赶快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瞄了瞄四周见着没人看过来,才咳了一声一本端庄地点着他的肩,冒充虎着脸沉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成甚么模样!”

胤祺沉默着往前走了半晌,毕竟还是没有答复他的问话,只是微垂了眸沉声道:“明儿上朝的时候,你去辛者库一趟,去查查比来有没有甚么不测身故的人,特别是良妃当初曾在的那一领——查到了也不要张扬,只叫外祖父立即登记造册,将来怕是能用得上。”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呢,成甚么模样。”

“老八明儿是想把朝堂闹翻天么……”

胤禟沉吟着摸了摸下巴,微蹙了眉揣摩一句,又摇点头低声道:“这得是甚么人,用得着这么改头换面藏头露尾的……”

“放心,额娘打明儿起就称疾不出,叫他们想找也找不着人。等你这头儿把想做的事都措置安妥了,就给额娘来个信儿。”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尽快弄清楚阿谁老羽士的身份——等这一环扣上,我大抵就能弄明白他究竟唱得是哪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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