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当过兵,和我爸同一年参军,可他刚去没几天就伤残退伍返来了,而我爸在军队干了好些年。我家出事那阵,刘叔还站出来讲过话,但是顶不过杨家人霸道,人家扬言要拆他商店,要他女儿的命,让他们父女俩滚出长庆镇。刘叔是外来的上门半子,人微言轻,也爱莫能助。
镇上停电了,街上一小我也没有,街道像条河。可心姐家的商店在正街中间,关门了,大水就从店门口滚滚流过。
我想穿凉鞋去,她说穿甚么鞋,今后都没鞋穿了,说完回身往屋里走。
他们打得我躺在地上像死狗才罢手,把我丢在客堂里睡沙发,不准我回房睡,还不让吹电扇,不让点蚊香。
我说我没有钱。她说老娘在她家拿东西甚么时候给过钱,从速去!
可心姐低头一看,惊呼了一声,脸上顿时通红。她甚么也没说,跳下床,抓了衣服就跑楼下商店里去了。
她一头青幽幽的长发,身材苗条,腿笔挺纤长,皮肤好白,光滑得反光。
可心姐疼我,嫉恶如仇,她是我独一的支柱、安抚。
没一会儿,可心姐上楼来,凑我中间一看,顿时哇了一声,顿时把窗户关了,骂他们真不要脸,叫我不要看。
她让我滚去镇上,到可心姐家的商店给她拿盒蚊香返来。
她一提到我继母就不欢畅,但还是说阿谁母老虎也会的。
站在风雨里,委曲涌上心头,我猖獗打门,哭叫着刘叔,叫着可心姐。
可心姐把我抱得紧紧的,怀里暖暖暗香,让我哭得更悲伤,一边哭一边讲,听得她跟我捧首痛哭,骂蔡绣春真是母老虎,没知己,跟杨二疯子都不得好死啊!她叫我要长大,长大了要报仇;她说杨大疯子阿谁不要脸的东西死得真该死,早就该死了!
我七岁那年夏天,镇上杨老迈喝醉了酒想强我妈。我爸探亲回家正碰上,失手打死了他,我爸随后成了在逃通缉犯。
谁知没几天,杨老二就把他孀妇大嫂蔡绣春娶进门,让她成了我继母。
杨老二和我妈敏捷办结婚证,他户口上到我们家来,正筹办择日办酒时,我妈喝老鼠药他杀了。杨老二气得破口痛骂,说喜好我妈好些年,到头来啥都没有,还多了个继子拖油瓶。但他为了我家的屋子,还是葬了我妈,住进我家,成了我继父。
我吓哭了,大呼着可心姐,用力摇醒她,指着她上面,说你如何了,流血了。
她说要哭要闹,就把我卖了,让人打折胳膊打折腿,丢街上帮人乞讨挣钱去。
我问她如何流血了,要不要紧啊?
我家在嘉陵江边,是伶仃户,离镇上另有一里多路。
杨老二在中间帮着腔,对我也是连打带骂又打单。他是镇上老二,常常拿刀砍人。我满心惊骇,只能冷静忍耐。
我像只落汤鸡,头都被雨打得昏昏沉沉的,深一脚浅一跳,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要累死了才跑到镇上。
当时想起她和刘叔,我一边跑一边堕泪。没跑多远,电闪雷鸣,吓得我大声哭叫,豆大雨点砸下来,转眼就像瓢泼。
蔡绣春当时年青标致又性感,凶恶、变态,是个打牌输钱不给、还拿刀满街追砍别人的女人。她结婚当天早晨,指着我鼻子狠声说就是为了我家小洋房、为了抨击才嫁给杨老二的,然后用柳条把我一顿暴打,还不准我哭叫。
我觉得她拿创可贴去了,赶紧爬起来跟着去。可她说我羞不羞啊,快回床上睡觉去。然后她在货架上拿了一包东西,本身往厕所去了。
我跟可心姐很要好,她特别疼我,总给我在商店里拿好吃的,还不要钱,可我妈硬要给。她总背我、抱我,教我唱歌、写字、数数,偶然候我在镇上玩得晚了,都在她家和她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