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隔着珠帘精密,模糊约约只瞧见临窗的花梨木罗汉榻上,弘历身穿玄色团龙密纹常服,盘腿坐在明黄色妆缎条褥上,身子微侧。容嫔和卓氏依偎侧坐,半歪娇躯,斜倚在弘历身上,两腮娇红,羞怯不堪,一根皓腕半露,正被弘历托在手心,细细观赏。
被嘤鸣如此问,弘历心中大暖,便道:“也没甚么,就是比来琐事多了些,不免有些乏。”
这不普通!
弘历见嘤鸣竟在他这里指手画脚,心下更是愤怒,心底深处毕竟不忍说太苛责的话语,便警告道:“皇后!!你适可而止些!”
容嫔的秋水眸光只叫弘历心下一怜,待要开口挽留,却见嘤鸣满脸忧愁无措之色,便更是心揪,因而对容嫔道:“你先退下吧。”
弘历明天的确不对劲儿了些,特别是对容嫔的态度上,从她冲进殿中看到的那密切之态,再到弘历对容嫔的保护……弘历对容嫔的好感仿佛是俄然一下子增加了!乃至因为她对容嫔的斥责,而有所不满。
容嫔天然不乐意被撵出去,便要求地看着盘坐在条褥上的天子。
容嫔咬了咬嘴唇,心道,莫非是分量还不敷?心下怏怏,便低头和顺隧道了一声“是”,起家便退了出去。
叹了口气,心下不安更浓。
“体统?!!”嘤鸣不怒反笑了,她还没说甚么的,弘历竟反过来指责她了?!怪她坏了他的功德?!因而忍不住反唇相讥:“我不成体统,那你们方才便成体统了?!”
嘤鸣横突入殿,自是无人禁止。? ?只因很多年前,弘历便发过话,皇后若来,直入既可,不得禁止。
那罗汉榻正中,搁着奏折两摞,文房四宝各俱,有一本半开着,底下已写了半行朱批,可见是写了一半被撂下了。 ?奏折中间是一只紫砂盅,盅内空空如也,一只银勺孤零零搁在里头,盅底依罕见些许红色汤液,想来便是那阿胶桂圆羹了,现在自是入了弘历五脏庙。
“补汤?”嘤鸣的目光不由转移向了炕桌上的那只空的紫砂盅,赶紧双手捧起来,凑在鼻子底下细心闻了闻,“仿佛有股腥味儿。”
尚跪在地上的容嫔心下窃喜,面上含悲带泪,忙道:“都是嫔妾不好,请皇后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