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专注的看着那把断弦琴,毓媞却专注的望着他,眼中尽是苦楚幽然。
这把浅显的琴,当年是放在雍亲王府花圃中的。
宫里甚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她尊在妃位,又有个孝敬的养子,想要再奇怪的琴都不是难事,为甚么她恰好留着此物。
据杨宇轩所说,毓媞大要是受了风寒,但本源还是因为郁结于心,又劳累过分,需求好好静养一段时候。
雍正帝的后妃虽未几,但每三年都有新的秀女被选在君侧,毓媞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和小女人们争宠。且这个男人的心机永久阴晴不定,本日会因为一时感到而悸动,明日说不定就会再翻宿恨。
眼角瞄到一旁的棋盘,他有些踌躇的开口问道:“朕记得你棋艺不错,如果不困,陪朕下盘棋可好?”
见状,雍正帝让杨宇轩先退下,又屏退摆布,才厉声问道:“说,到底是如何回事?”
等闲变却故交心,却道故交心易变。
记得李贵宝提到过,《史记》中有句: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
颜容不见老,心却尽是沧桑。
“主子有罪,但是主子劝不住娘娘。”银杏眸中盛满惊骇,心慌意乱的五体伏地。
抬眼直视银杏,毓媞从那平静矜持的脸上看到深藏的可骇,再虔诚的主子都有私心。
可在这紫禁城中,却向来都是以色事君王。
书架上,她再次找出了纳兰性德的诗词,整整十年没看过这些幽怨之句了。
毓媞在心中无声的号令着:为甚么到了明天你才如此待我,为甚么就不能早一些?
银杏游移了地说道:“那是因为……”
探听着大朝会已经结束,银杏就和杨宇轩去了养心殿。
真的是他曲解了她吗?
“这一局还没下完吧?”银杏虽没有洞悉世事的才气,但也看得出毓媞的内心有所摆荡,“若再持续下去,会是娘娘赢,还是皇上赢?”
毓媞只是无言地望着他,不解这话中之意。
“臣妾不想。”如许喧闹却醉人的氛围,景仁宫向来未曾有过,彻夜是第一次。“换了新的弦,它就不再是本来的那把琴了,总有分歧。”
一份子虚的豪情,何必留着这些笑话,莫非她也有过至心?
或许这些年,真的是他委曲了她。
俄然发明这十多年来,仿佛他从未踏进过毓媞的阁房,最多是在次间略坐,与她议论些弘历的题目,而对她却未曾体贴过。
“感觉本宫狠心吗?”毓媞的目光一向流连在棋盘上,就是问话也没有转移视野,不等银杏答复,她又叹笑道:“如果本宫还是你现在的年纪,本宫必然会再赌一把,赌皇上会对本宫用情用心,就是输了,也另偶然候重新策划。但现在,本宫老了,已经没偶然候和心力去耗,现在若输了要赔上的不止是本宫的命,还连累了全部钮祜禄家属,和景仁宫高低。”
这道旨意固然刻薄,裕妃仍然欣喜不已,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终究等来了当家做主的一天。
“这是你们娘娘的意义?”这比听到毓媞病倒更让他惊奇,这几年来就算是抱病,她也未曾主动放权。
“如许你能看出谁输谁赢吗?”将手中握着的翠子放到棋盘上,毓媞脸上浮出了一丝哀绝的嘲笑。“皇上如果留话,下朝后持续来完成这局,恐怕这一子就不会被放在此处了。”
为这把断弦琴,雍正帝凝重的表情,只能化作一声幽叹。
佛前一缕暗香,让这一室的茶之清馨中,多了几分氤氲飘袅的檀香环绕。
阿谁至高无上的男人,他不会情愿面对色衰的女人,因为这是在无形中提示他也已老去,以是君王总喜好那些如春花烂漫的年青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