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真情冒充混合不清的戏码,储秀宫那位主子是没本领看懂,而咸福宫的顺朱紫倒是看出了点苗头。
翠缕浅浅一笑,往前走出两步,对毓媞福了福身,敛眸柔声道:“熹妃娘娘,宫中端方,账册、书籍、函件等,凡是有笔墨的物品,都得由不识字的杂役寺人通报,就算人手不敷,一时安排不过来,让宫婢递送也该是两人同业。可这小丫头明天单独一人抱着账册前来钟粹宫,娘娘见她冒犯宫规,就让主子多问了两句,才晓得是景仁宫的莺儿打发过来的,说先送了账册到钟粹宫,然后再去鹰鹞苑取鸟食。”
莺儿惊诧昂首,不解何故,如何不是奖惩玹玗,竟是针对她们三人。家生主子的脾气顿时上来,仗着母亲在府中是老夫人面前得脸的红人,大声诘责道:“银杏姑姑,就算你故意偏袒阿谁贱婢,也得讲事理,她做错了事情,怎的要我们受罚?若没有一个公道的解释,我们就找娘娘辩白去!”
背对她们的秋菱,嘴角翘起一丝讽刺,在心中暗笑道:蠢材,没点细心的心机还想谗谄人,弄出这么较着的马脚,竟浑然不知。现在又出言获咎银杏,今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指不定哪天死在玹玗手上,连个帮你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微微一点头,秋菱回身走远了几步。
“甚么意义啊?”莺儿固然识得几个字,却没读过书,不明白玹玗的思意,只能乞助地望向门外的秋菱。
三人说话时都是笑盈盈的,言语也礼敬谦让,只是和颜悦色下,虚情冒充难辨真伪。
而玹玗站在银杏身边,直到三位主子进了咸福门,才敢移步回景仁宫。
可现在,涴秀最爱的蒙古绣毯上被脏水所污,莺儿硬说是她出门时不谨慎踢翻了水盆,还拖了秋荭和秋荷作证。
正在采剪院中菊花的秋菱,听了此话不由得发笑,在心中暗忖道:城狐社鼠,好短长的小丫头,骂人竟然是用《晏子春秋》里的句子,倒也把景仁宫的情势说得贴切,还不带脏字。
“齐妃姐姐不消担忧,既然皇高低旨要为你庆生,就是让外务府和光禄寺按着规制来办都不当,那里还能从简。”毓媞和曼君并排走在前面,转头看了一眼端方跟在两人身后的篱萱,又笑道:“姐姐是好情意,想着替皇上省钱,可我们却不好做人了,如果皇上曲解觉得我们故意慢怠,面上是不会罚我们,暗里还不是要让外务府的主子刻苦。”
葵藿倾太阳,物性固难夺。
玹玗一向低头敛眸,没有半句多言,听到这话仍不为本身辩白。
“都怪mm过分放纵主子,让她们愈发没有端方了,是该有个峻厉的人来管一管。”毓媞上前谦言了几句,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且姐姐奉旨协理六宫,主子有错,不拘是哪个宫院的,尽管奖惩便是,这叫做权柄,那里有甚么越权。”
刚出长泰门,可巧就见到毓媞领着涴秀,身边另有银杏和于子安从百子门进西二长街。
“银杏姑姑,我们三个都是证人。”莺儿说得义正辞严,又因设想玹玗不成,但听闻齐妃故意相互,因而编谎诬告道:“并且她不是甚么好东西,刚才一传闻秋荭、秋荷要送账册过钟粹宫,丢动手上的工夫就抢着说她去,公开里是甚么心机,我们都清楚。”
雍正帝晋封篱萱为顺朱紫,赐居咸福宫,并特别答应她住主殿,又让她帮手曼君打理六宫事物。
“mm给齐妃姐姐存候,给熹妃姐姐存候。”听到主子回话,篱萱忙亲身迎出来,“两位姐姐有甚么话,不如去我宫中喝杯热茶,坐下渐渐说,这长街但是风口,另有两天就是齐妃姐姐的好日子,若被风吹的头疼可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