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附和地点点头,伸手摩挲着下巴,笑问道:“四书五经你也读过,莫非还会看不懂科测验卷?”
乾隆元年四月末科考放榜,三甲共取中三百三十四名赐进士落第,廷置第六名的金德瑛,被乾隆帝亲擢为三鼎甲之首的状元,并受其修撰之职,还赐御笔亲书的“状元落第”金字大匾。
真正的此岸,并非修行涅槃,存天理灭人欲,而是知得心放,悟道超脱。
芒种过后,气候更加酷热,养心殿内已设冰桶,以是还算风凉,玹玗从取出清冷的葡萄递给弘昼,又让欢子去筹办金银花茶,关上东暖阁的门后,才低声问道:“既然鄂尔泰那般有默算计皇上,又为何会留下毫无背景的金德瑛呢?”
弘昼想了想,低声说道:“既然齐妃母妃有所发觉,不如臣弟去问她。”
和选秀女类似,在选期前一晚入宫,第二日凌晨换上同一的衣裳,身挂写有旗籍和姓名的木牌,列队在管帐司大院内,以六报酬一排,选中者留在宫内,不然当即遣出。如果此次已当选,但在所选名额以外,就会由管帐司记名,第二年再送入宫中复选。
玹玗幽然抿着一抹含笑,她和弘历之间有一份信赖,是弘昼没法体味的,因为那几近不异的奥妙,他们谁都未曾对弘昼说过。
“鄂尔泰就算再霸道放肆,也总得给朱轼面子。”弘昼口中的朱轼乃三朝元老,官职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又任吏部尚书,并兼管兵部事件,还是乾隆帝师,其为官廉洁且刚正不阿,放眼全部朝堂,鄂尔泰对此人倒是非常顾忌。“实在仲永檀的才学不差,三鼎甲的文章亦受朱轼赞美,只是他白叟家不晓得仲永檀和鄂尔泰的干系。”
玹玗眸中掠过一抹讽刺的嘲笑,腔调轻柔得说道:“我也不欲让你难堪,但遴选寿康宫的婢女乃太后的叮咛,若你怕皇后见怪,我随你去一趟储秀宫解释。”
眸底的情感全数敛去,玹玗莞尔一笑,打趣地说道:“五爷在讲故事,一只黄鼠狼,傻傻地去算计狐狸。”
“活在这世上,谁不辛苦,五爷又何尝不是呢?”看似平平的反问,却有着超出她年纪的成熟和慎重。“五爷当年韬光养晦,不吝假装成酒色之徒,莫非就不辛苦吗?皇上要面对一个苦心扶养他的人,却视他为棋子的无法究竟,更要在朝堂上忍辱负重,莫非又不辛苦吗?就连太后也是一样,年纪悄悄嫁给先帝,花容月貌才调横溢,但因那无出处的猜忌,就让她守了一辈子活寡,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辛苦!”
因为人生苦,才会活得辛苦。
悟的不是梵学、道学,也非孔孟之言、程朱理学,只是己心。
“女人真是朱紫事忙。”翠微冷眼转到一旁,皮笑肉不笑地对管帐司总管说道:“挑出来的这几小我还不错,让老嬷嬷们好生教诲,超卓的送来储秀宫。”
翠微刚踏入管帐司大门,就见玹玗坐在院内,手里还拿着新宫婢的名册,而管帐司总管跟是在侧奉迎卖乖,却把她冷冷地凉在一边。
娲皇造万物生灵,从出世的那一天起,不管贫繁华贱都难逃一死。
玹玗只是规矩地回以一笑,“太后叮咛玹玗兼顾养心殿的差事,玹玗不敢怠慢。”
弘历突然蹙眉,思忖了半晌,问道:“可查过这小我的秘闻,和目前钟粹宫的谁有关?”
而二甲的前三名中,第一名和第二名不但是鄂尔泰的弟子,还给西林觉罗府送了很多银子,但收钱的只是府中的管家,临时还抓不到任何实证,且那两人确切乃才学之辈,弘历也就将两人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