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和莲子都守在楼下,晚膳凉了热,热了又放凉,来回费事了好几次,玹玗还是不肯吃,弄得欢子也跟着焦头烂额。恰好弘昼带人各处抄检,皇后又在正殿陪弘历用膳,李怀玉也不敢去回话,他们又都劝不动玹玗。
这就如同赏花,如果在房中摆上几株,闲暇时必定会品赏。
“哦。”玹玗点点头,确切感觉身材有些凉,喝点热汤也好。
莲子凡事都听雁儿安排,雁儿和李怀玉却有那“明净之交浓如蜜”的干系,而李怀玉打小跟着弘历,绝对是晓得弘历秘事最多的人,怕是比弘昼还更得弘历信赖。
他年纪悄悄就已妻妾成群,对身边的这些女人,若问可有动心动情?
“你如果再持续说这些闲话,菜凉了,又要费事雁儿和莲子去热,可迟误她们歇息时候。”弘历早已抓住她的软肋,这丫头最是心疼身边的人,何况雁儿对她来讲并非奴婢,多年相伴情同姐妹。
不过这夺命之局,还是由他来布,这盘棋玹玗只要看着就好。
“还觉得你整日关在房中悲伤呢,本来也有留意着内里的动静。”弘历唇畔噙着一丝含笑,固然晓得这并非她的醋话,只是溜出去的策画被他阻了,免不了有些怨气,但听着那酸酸的腔调,内心却非常舒爽。“那你应当晓得,本日皇后最心挂的还是永琏,爷下旨放他们三天假不消读书,又答应永琏去莲花馆小住。”
“可这个时候,爷倒是感觉有些饿了。”弘历望着那些精美的小菜,眼底闪过一抹黠光,语气中仿佛透着几分不幸的调子,“但爷伤在右肩,这手臂稍稍一动就很疼,你说该如何办是好呢?”
远了望去,似有一条光带从天然丹青流向牡丹亭,这么晚了,弘昼还带着人各处抄查,看来圆明园中的主子又要有一次大清理。
知她整日都未进食,现在也不能吃的太急,弘历也就渐渐悠悠的点菜,一顿只能算宵夜的晚餐竟用了大半个时候。
“好吧。”玹玗拉长声而叹,无法的坐到炕桌前,刚才雁儿退下时眼底透暴露极委曲的神采,她今晚如果不消膳,只怕弘历真会拘着雁儿和莲子整夜不得歇息,可或许是饿过劲了,用筷子略翻动了两下,实在没有半点食欲,抬眸望着弘历,说道:“真的吃不下,另有些反胃。”
“彻夜你哪也不准去。”弘历坐在软榻上,才以火折子扑灭炕桌上的蜡烛。“既然伤了脚,那就诚恳的在房里歇着。”
愣了半晌,不由得在心中嘲笑了一声,世上这一物降一物的罗圈法例,在她身边可上演得真是完美。
“啊?莫非雁儿还能给我下药不成,之前在我家也没见……”玹玗微微一愣,抱怨的话刚说了一半,却发觉他眼底笑意加深,刹时明白这是变着方的要她吃东西。
烛光垂垂从楼下涌上来,李怀玉和欢子为室内多添了两盏灯,雁儿和莲子则端来几小碟精美的菜肴,另有一盏红枣姜汤。
以是他对思莹并无多少情分,当初赐其嫔位,也只是按挑选后妃的标准,只感觉她合适,能够担负得起,却并非由心而生的情怜珍惜。
此时夜已深,想来弘历被甯馨缠着,也偶然顾及云水阁这边,听外间温馨得没有一丝声音,借着幽微的月光,转头看了看时候钟,早已过了亥时,猜想雁儿和莲子已经各自去寝息,本日也把她们折腾坏了,从桃花坞领来她要用的物品后,又随谟云返归去,起首鞠问了服侍在那边的主子,又将厨房里的食品十足换掉,统统的熏香也都扔了,弄得有些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