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进院落格式并不特别,只是厅中正墙竟然挂着一幅“唐妆美人拈花图”,画虽精彩却不见题字,绿檀条案上又设有白玉香炉。
这就是一代宠妃的结束,但杨贵妃起码是荣幸的,死在唐玄宗之前,并让其用平生怀恋。当李隆基返回长安,再次颠末马嵬坡,不见玉颜空死处而迟疑问去时,杨玉环如果在天有灵,或许当年断气那刻的无法痛恨,就能豁然了吧。
后宫美人三千人, 三千宠嬖在一身。
“困锁深宫,确切不能让别人看到本身的怠倦,可女人从未曾具有天下。”对于他的说法,玹玗并不认同,如有所思地昂首瞻仰昏黄月,语音清冷幽寂,“天下事帝王的,女人对帝王而言,仅是乱世时的消遣物,最多祈求圣宠不断,那里敢觊觎万里江山。”
“可我的马死了,爷肩上的伤应当也没病愈,如果乘马车去……”走在他身后,玹玗眼底掠过一丝疑色,中秋是他生母的祭日,让她换素净的衣服,想是要去坟前,但埋骨处若被人探知,只怕会被弘皙用来兴风作浪。
“夙业偿满,便是别期,情缘乃孽,宿世之债。”弘历握着酒杯的手,眼眸微敛的沉吟了半晌,才抬起另一只手,小扣了下她的额头,笑道:“这故事出自柳泉居士的《鬼狐传》,你这丫头,此类旁书也敢看,你额娘就不管。”
而回望汗青,能像杨玉环一样,凄然荣幸的帝妃,真是少之又少。
从圆明园出去,半个多时候后,马车停在京郊的一所院落外,四周树木葱茏,屋舍简朴并不富丽,放眼望去也不见有坟包。
“爷,你看得懂藏文?”玹玗挽起珠帘至前,眼底不自感觉透出佩服的光芒。
“当然”将手中诗册放回原处,弘历打趣道:“你觉得大清朝的皇子那么轻易做,满、汉、蒙、藏四种笔墨,自幼得学,可不是你那种听得懂几句的半吊子。”
细细望着那幅画:美人立于牡丹花丛,纤指轻触光彩粉嫩的花朵,花瓣微缩,花叶低卷,似因玉颜比花娇而羞怯。
“甚么故事,说来听听。”弘历眼眸微敛,斟了一杯酒正欲自饮,却又一勾嘴角递给了玹玗,“彻夜许你喝酒,但只此一杯。”
弘历没有以笛相和,只是悄悄地凝着她,直到曲终方问:“又如何不顺心了,彻夜的两曲都过分幽怨。”
千百年来,不管朝代如何更替,这都是帝王后妃最大的渴求,却没几个能够如愿以偿。
自古以来,女人的运气从不由己,可悲的凭借在男人的生命里,无法得被卷入宫廷和权势的争斗中,最后沦为捐躯品。
固然他尽能够不让玹玗读这类伤感的诗词,但他却忘了那空悟禅师也个怨藏心底的人,原藏文读着不觉多少意境,偏是被如此译来,竟似那烫热的梅花酒,冷意温情交叉浸心。
幸而,大杨妃有个惊才绝艳的儿子,或许从李恪之死,能窥测到几丝这位旧隋公主被汗青抹去的启事。
玹玗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很快又暴露一抹甜甜的笑,卖乖地问道:“晓得爷的才学环球无双,师父还没来得及翻译这篇拓本,那可不成以……”
秋风微凉,枯涩茎叶间有点点萤火,烟水氤氲绵绵柔肠,此情此景若谈那些诡谲之事,确切糟蹋了。
弘历借口肩伤疼痛,让玹玗代他上香,又奉上一盏清茶。
“这阿谀的描补倒是说得动听。”弘历轻笑道:“好,转头爷就把蹑云驰赐给你。”
弘历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沉声说道:“从踏入紫禁城的哪天起,你就已经身处费事的旋涡中,比起当年周旋在先帝和太后之间,对付皇后简朴很多,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孤负了圣祖宜妃送你出撷芳殿的那份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