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望着那幅画:美人立于牡丹花丛,纤指轻触光彩粉嫩的花朵,花瓣微缩,花叶低卷,似因玉颜比花娇而羞怯。
前次在桃花坞,他已见过何为美人微醉,眼波迷离,嫣然一笑,百花羞怯,红润樱唇诱人一亲芳泽,那与生俱来藏在骨子里的妖媚,因酒意而不由自主的透出来,且无时无刻挑逗着男人的神经,应战他的耐烦。
绿柳影红墙,一旦踏入此中,便步步凶恶,波折前程不管如何决定,终究都会是错。
“甚么故事,说来听听。”弘历眼眸微敛,斟了一杯酒正欲自饮,却又一勾嘴角递给了玹玗,“彻夜许你喝酒,但只此一杯。”
“出御园?”见他放下酒杯步出乌篷,亲身将竹筏划向岸边,玹玗不由叹道:“爷中秋夜不伴随皇后,还带我到内里去,若被人看到,又要惹出费事。”
弘历笑着摇了点头,不在这话题上多言,而是望了望天空,说道:“走吧,归去换件素净的衣裳,彻夜带你去个处所。”
玹玗抬眸,盈满柔情的目光醉心魅魂,惹他悄悄地吻落她额头。
“小玉子在西北角门外等着,由他驾车,信得过。”弘历方才见她下楼后的装束,便知她已猜到要去之处,不然不会连耳坠都卸了,但现在让他模糊不悦,确是另一个题目,叹道:“你现在才想起爷肩上另有伤啊。”
“伶牙俐齿。”弘历挑眉问道:“还读过些甚么?”
“小时候听着感觉怪诞又庞大的故事。”玹玗接过酒杯,小啜了一口,才娓娓道来。“说狐女魅惑了一个墨客,他们之间的那段缘孽不说也罢,只是狐女终究顿悟,何仍旧衾裯之爱取人仇怨。但狐女拜别之前,念及墨客的活命之恩,以是教墨客一个别例,让他娶了一名荷花仙为妻。墨客与荷花仙两情甚谐,结婚以来家中金银常满,却不知从何得来,而后荷花仙还产下一子,为他持续了香火。可这浓情密意的日子不过六七年,荷花仙便要拜别,泪言聚必有散,宿世造下的缘分已还清,天然就该别离。但见墨客难以割舍,遂留下绉纱披肩,并言若真思念她时,抱着披肩呼喊‘荷花三娘子’,就能再次见到她。后墨客每逢记念荷花仙,就会抱着披肩呼喊,披肩公然能化其模样,欢容笑黛,并肖平生,可惜只是个不能言语的幻影罢了。”
弘历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沉声说道:“从踏入紫禁城的哪天起,你就已经身处费事的旋涡中,比起当年周旋在先帝和太后之间,对付皇后简朴很多,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孤负了圣祖宜妃送你出撷芳殿的那份苦心。”
自古以来,女人的运气从不由己,可悲的凭借在男人的生命里,无法得被卷入宫廷和权势的争斗中,最后沦为捐躯品。
“多着呢。”澄彻的眸子迎向他,轻灵笑道:“额娘保藏了很多旁书,我和熙玥常常偷着看,实在额娘一向晓得,却向来不禁止我们,还曾戏言,有些东西早开窍,对女孩子来讲就会少亏损。”
弘历没有否定,而是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这个奥妙,除爷以外,只要你晓得。”
玹玗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很快又暴露一抹甜甜的笑,卖乖地问道:“晓得爷的才学环球无双,师父还没来得及翻译这篇拓本,那可不成以……”
但确如弘历所言,她始终处在费事的旋涡,且越陷越深。
而那些获得帝王专宠的女人,又是如何的成果呢?
“夙业偿满,便是别期,情缘乃孽,宿世之债。”弘历握着酒杯的手,眼眸微敛的沉吟了半晌,才抬起另一只手,小扣了下她的额头,笑道:“这故事出自柳泉居士的《鬼狐传》,你这丫头,此类旁书也敢看,你额娘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