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这番话说得和软,可埋没的意义却如无形之刃,句句扎民气肺。
弘历颇觉无法地揉了揉额角,瞳眸蕴着薄怒,视野移向李怀玉时,见其已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中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佩兰用计想从他嘴里刺探环境之事,他原就要对弘昼说,即便李怀玉多嘴也不是题目,归正他想让弘昼去查查,西林觉罗府比来是否又有甚么行动,不然何至如此严峻。
“噗——”整口茶全喷出来,是有些失态,但好过被噎死,弘昼还觉得刚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岂料弘历竟有后招等着他,顺了顺气,僵笑道:“臣弟……转头就经验那帮废料去,至于高家和鄂尔泰的连累,臣弟亲身去查。”
雍正朝末年的两大翅膀,鄂尔泰如此,张廷玉亦如此,可为甚么张廷玉一副泰若天然样,鄂尔泰却如坐针毡。
弘历一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么说来,粘杆处的人还不如一个趴窗根的有效。”
若将弘历视作夫君,她或许并不体味他的内心,但若只将弘历视作男人,她却能做到算无遗策。
看着玹玗脸上娇柔笑意,李怀玉只感觉心底发凉,有种小命难保的不祥预感。
玹玗侧目瞧了瞧弘历,她当然晓得,这是他用心找得借口,不然她如何能每日正大光亮的留在养心殿,那本折子不过是为了堵六宫的嘴。
“真是煞费苦心啊。”弘昼懒懒地翘脚喝茶,又挤眉弄眼,如三姑六婆般地笑道:“听闻皇兄前晚过夜储秀宫,贵妃嫂子对你使美人计,想必就为套皇兄的一个意义,看来贵妃嫂子此次是故意帮手鄂尔泰,固然没把皇兄留到日出,但纯酿熏香应当还挺受用吧。”
“那还不是拜五爷所赐。”玹玗一把抓起炕桌上的奏本,嗔怒道:“五爷的发起可真是好,一大早我就被拘在那温室内,比受罚还惨。”
回身之际,玹玗澄彻的清眸中溢出笑意,嘴角微微勾起,浅浅一点头,和婉的“嗯”了一声,出去后又不忘把门关上。
雪花悄悄飘着,北风吼怒。
凡培植翅膀的人,明面上廉洁,实则冬夏两敬、三节水礼、妻妾妆花等从未少收,即便在反贪峻厉的雍正朝,因为礼敬自来便有,雍正帝也不会过问,以是收礼的人从不担忧,又不是亲身在任上捞的银子,上面的人就算事发,也连累不到本身。
站在桌案旁研墨的李怀玉悄悄移畴昔,拽了拽弘昼的衣裳,指着弘历看去的方向,小声提示,“五爷……”
“这个嘛……”翻了翻白眼,支吾了半晌,弘昼生硬的转移话题,“皇兄是否感觉鄂尔泰如此严峻捐纳一事,是和他门下的那些人有关,贵妃嫂子本成心与他们划清边界,此次是因高斌送来手札,贵妃嫂子才肯见她mm,只怕至两家姻亲干系牵涉很深啊。”
“鸳枕映屏山,月明三五夜,对芳颜。”玹玗的声音悠悠自内传出,幽柔委宛,笑眼盈盈望了弘历一眼,佯装讲错的模样,歉言道:“哎呀,真是该打,温庭筠这首《南歌子》是讲男女幽会的,实在不当。”
而那晚,佩兰没有侍寝,既然病着,就不能服侍圣驾,但却不着陈迹的挑逗了弘历。
玹玗幽然旋身,娇声说道:“看了一早下台面笔墨,现在头晕脑胀,到前面去小憩半晌,莫非这还要请旨啊?”
弘历倏然昂首,不由得眉宇一沉,视野移向右边那道通往长春书屋的门,但默不出声。
第二天弘历事件繁忙,没有到储秀宫看望,但也没有去别的宫里,且玹玗在养心殿过夜,他更不会翻牌子,这就已经为佩兰的筹划,又增加了一份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