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凝着玹玗,直到那怠倦的脸上扬起一抹含笑,他才沉重叹了口气,又道:“小玉子……”
“在,就在门外候着。”雁儿小声回话道:“刚才嬷嬷们是想服侍两位阿哥先回毓庆宫,可二阿哥担忧杨大人环境,不肯意分开,以是把她们轰了出去。”
待弘历走远,杨宇轩才拉着沈睿哲低声问道:“你看这脉案……”
“那就有劳大格格了。”雁儿微微一福身,才疾步往毓庆宫去,她明白玹玗的顾虑,如果要明着彻查,当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可眼下选秀期近,这节骨眼上不宜出乱子。
“嗯。”玹玗淡淡一点头,又持续向静怡问道:“杨大人可饮用过那药茶?”
屋内屋外,主子跪了满地,皆遵礼高呼万岁,可弘历行步如风,只用余光瞥了李怀玉一眼,便独自走进里屋,浑身高低缭绕着凛然不成犯的王者之气。
“真是开眼界,宫里的老嬷嬷个个夺目,那位怕是狐狸托世的。”雁儿把昨日和刘嬷嬷的对话都详细说给玹玗听,又笑道:“就算是先归去一步的大阿哥给她提过醒,可我开口取药茶时,她半点猎奇都没有,笑呵呵的就把东西给我了。还说因为嗓子已经好些了,又想着是二阿哥的犒赏,必定精贵,且那两小包也就一早一晚的分量,以是都没舍得喝,连翻开纸包都未曾。”
玹玗展开昏黄的双眼,视野恍惚地望向窗外,现在风雨交集,也分不出是甚么时候。
确切有人因药茶出事,但并非永琏,而是侍皇子读书的礼部尚书兼国子监祭酒,已过古稀之年的杨名时。
眼下人已被抬到中间的歇息室,太医沈睿哲和太医杨宇轩在里屋为杨名时诊治,永璜、永琏、静怡则候在外屋,其他帮不上忙的主子全数守在门外,还混了很多来看热烈的。
雁儿识相的退到门外守着,玹玗噙着一抹含笑给他让座,猜他这时候前来,必定有要紧事。
李怀玉突入乾清宫,然后一起过来,早把已知的环境和内心测度都说了个通透,弘历已经解了大抵,也猜到是何人所为。
弘历面对着两位太医,眼角余光却并不闪现的谛视着玹玗,见她神情蕉萃,神采惨白,额头还浸出一层精密的汗珠。
“是啊,以是你们两个也要细心些。”玹玗只感觉胸闷的紧,但还是对永琏漾起一抹笑意,眸光微抬,又见从里屋出来的鸿瑞对她使了个眼色,遂对跟来的雁儿问道:“顾问他们的嬷嬷可在内里候着?”
“姑姑,你神采不好,还是先坐下吧。”毕竟是跟在玹玗身边长大,静怡也养出了一副细致心细,杨名时倒下的那刹,她就发觉到不对之处。“因为徒弟有几声小咳,前日我偶然中提到皇阿玛配了极好的润嗓茶给姑姑,永琏才恳求我向姑姑要些来贡献徒弟。”
阿谁下毒的幕后黑手,较着是一心针对她,只是阴差阳错才连累了这很多,她不想有人借此肇事,在后宫兴风作浪,惹弘历费心滋扰。
弘历过来后,已让帮不上忙的主子散去,那被她视野瞄到,正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家伙,就应当是受人教唆,特地前来刺探环境。
提及这位刘嬷嬷,玹玗倒是见过两次,乃宫里年久的老嬷嬷,原是圣祖定妃的司门女官,雍正年间,圣祖定妃被履亲王胤裪迎回府中奉侍,只带走身边的掌事姑姑和司账女官,其他则遣到各处,刘嬷嬷被分去看管慈宁宫。
上书房的事情,还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已经传遍东西六宫,因为甯馨正忙着筹办小满祭蚕神的典礼,且听到的事情也与永琏无关,她便没太上心。
玹玗淡然“嗯”了一声,对雁儿说道:“你亲身去,把药茶取返来,万不得已透点风也行,但定要惊醒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