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的不对吗？”玹玗轻掀眉眼，美眸似淬毒般蕴着致命奥秘，话锋陡转地沉吟道：“仿佛还真是我说错了，百姓人家且非论，紫禁城里的主子、主子还不如侯门公府分得腐败。宫女、寺人、侍卫固然口口声声自称主子，可内心却谁都不肯自折为贱。而后宫嫔妃小主们，有恩宠的是被你们才百般阿谀逢迎，但门庭凄冷的那些，便是有银子办理都还得受主子闲气，如许算起来我又怎敢随便的妄自称尊。若要叫真起来，外务府的名册细查来看，只怕你的职位还高些呢。”
玹玗从神武门入宫，他则紧随厥后走东华门，再挑人少的巷子直接来撷芳殿，又叮咛了粘杆卫士暗中盯着玹玗的动静。
王德贵眉头紧蹙，先是指天对地的喊了一通冤枉，又快步走向中间樟木柜取出信函局的记档，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到玹玗跟前，“女人你瞧，慈宁宫的手札都在记档里，不知是丢了哪一封，主子这就查办那些不顶用的废料。”
紫禁城中，只要两种人能够在高深的宫墙内无声穿行，且行动不留涓滴陈迹，一种是粘杆卫士，另一种就是只尽忠天子的死士。
李怀玉呆愣了半晌，才走上跟前，语气中充满摸索地说道：“万岁爷，玹玗姑……”
小院内光阴闲静，而现在的外务府，一场大戏已经上演。
“王公公，我们女人大朝晨的过来，必定是有急事，不然这个时候是应当在寿康宫奉养太后的。”雁儿心领神会，说话柔声细语，可眸光却非常清肃。“信函局掌管各宫主子的家书来往，登记留底固然都只是些手板目睹工夫，却更得谨慎细心，不然如有丢失，那罪恶可就大了，头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是你这信函局掌事。”
李怀玉略略游移，算是听出了弘历的弦外之音，倒是讷讷道：“这主子就不懂了……”
雁儿这话让信函局的统统人都大惊失容，固然他们已故意机筹办，但仍然抱有幸运，事情真的牵涉到和硕端慧公主，他们就是有十条名也不敷和亲王出气。
“就打慈宁宫丧失的一份手札提及。”雁儿下巴微扬，声音冷硬的挑明来意。
苗条的手指悄悄一松，花枝弹回的同时，点点似雪香瓣飘落在弘历的肩头。
闻言，信函局的几个老寺人立即如寒蝉噤声，也明白明天玹玗要针对的只要王德贵。
昨夜玹玗定然展转难眠，他又岂能睡得舒坦，且以他对玹玗的体味，即便私扣函件只是笨拙之人的作弄，却害弘昼和涴秀擦肩错过，就凭这一点玹玗就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
玹玗眼眸微敛，接过茶盏悄悄掀盖，一阵冷冽暗香扑鼻，如此茶汤入口定然是甘爽清润，可真正有味道的却不是这盏茶，而是王德贵这番敬茶的说辞。
活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实在生不如死。
冷眼扫过屋内的几小我，王德顺仿佛还未到而立之年，却能压着那些老寺人成为信函局的掌事，其背后必定有人撑腰。她为涴秀的事情来此问责，王德贵不但毫无恐忧，还借着一盏茶笑里藏刀的讽刺警告，现在在宫里敢对她说话夹枪带棒的主子，也就只剩下长春宫那些。
这声音玹玗和雁儿都熟谙，只是她为何现在前来，倒是在她们的料想以外。
“只怕跑腿的小寺人们担负不起。”雁儿抓过记档往桌上一放，“我们女人可没那闲工夫查对，我也就明白奉告你，原该有一封关于和硕端慧公主的手札递入锦婳斋，可那封信由神武门入顺贞门，再到这信函局就消逝了，如此大过岂是随便推到一个跑腿的小寺人身上便能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