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血腥气在方才还是一片和乐的朝堂上伸展开来,有几个老迈的文官竟吓得昏迷了畴昔。
尚毓尘看了看董放勋,转过身来,拱手道:“臣欲劾人!”
窦胜凯复苏过来,惊诧看向惜琴。
窦胜凯不答话,只把杨彻的国书递给了她。
朝中很多臣子都是北国的遗臣,更有很多是伪朝驸马担负主考那年科举才入了宦途。初见新君之时,各自都是一惊,赞叹世上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但细眼看去,却还是有所分歧,驸马爷不似今上这般孱瘦,色如春花,温文尔雅,如暖玉普通令民气神驰之。
【第十六章・光武・下】
现在上身上,倒是一番肃杀的冰棱气味,仿佛历经了存亡,万事万物都在把握当中。谈笑之间,便感觉生杀予夺君威如山,劈面袭来,令人咋舌:真真是一等一的傲世帝王!
“臣反对!”一个年青官吏从朝臣中站了出来,梗着脖子望着杨彻,倒是兵部侍郎董放勋,“窦胜凯此举清楚以德王爷威胁陛下,准其自主封国,承认其立国尊位。陛下既有一统之心,行百里者半九十,何况创业未半,怎但是以等私事而忘怀初心?”
杨彻还是不说话。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篡国逆臣之子,不但不杀,还封官赐爵,世上另有这等功德?
杨彻并不说话,只是不住点头。
新君杨彻身量不高,身形薄削,广大的龙袍将身形讳饰得严严实实,但那番端倪如画,鼻挺唇削,便使得眉眼之间尽是严肃气度,不怒自威,故而便是登基登得仓猝,也没有人有半点贰言――就连之前一向未皇宗子杨德寒暄干系的杜臻也噤声不语,整日称病,不敢出来。
“呵……”杨彻一声轻笑。
杨彻微微一笑:“这么说,众卿都是同意联婚事件的?”她的目光从尚毓尘脸上扫到了众臣面上,可贵的目光温和,不带戾气。
杨彻偏头打量董放勋的模样,面露不快。董放勋咬了咬牙,又近前一步:“臣觉得,应南伐!”
尚毓尘没掺杂,只是在一旁打量杨彻的神情,见她始终是一副毫不挂怀的模样,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
尚毓尘撩袍跪下:“臣所欲者劾,乃陛下之亲兄长,上皇宗子,杨德是也!”
尚毓尘轻咳两声,板住本身柔媚的川蜀调调,将窦胜凯的国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杨彻边听边点头,半倚着龙椅,似笑非笑地用眼神打量座下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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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邵俊林机警,立时跪伏于地,口颂仁德。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跟风歌颂,赞陛下贤明,宅心仁厚。
尚毓尘唱喏出列,自怀袖中取出了圣旨:“奉天承运,天子诏曰……朕深知民德归厚,朕深念天下一统,穷兵黩武本非愿,然最恨裂土分邦,使中原难全……今收回半壁江山,功业未竟,不忍再造杀业,故封伪朝废帝齐恒为端阳伯,领千钟禄,嗣其百年,钦此――”
杨彻淡然问道:“爱卿所欲劾者何人?”
现在,为何又有了这般记念的感受?
杨彻还是闭着眼,安闲道:“附和联婚者――”她猛地伸开眼,“斩!”话音落下,立即从殿两旁冲出十几个青衣卫来,将方才最早站出来附和联婚的几个大臣毙于刀下。
四更时分,天尚未明,百官已经在咸康门前候起了朝会。
惜琴正看着天气出了神,闻言又是一笑:“父皇,待我为阿德拿下皇位以后再论不迟,权当是我惜琴公主筹办的天字号嫁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