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的小厮是个新来了没多久的,不认得春荣的张老板,便特长敲了敲挂在内里的“满座”牌子,话都懒得答一句。
张老板拱了拱手,道:“马老板?您这是?”
马老板打了个哈哈,道:“昨晚这明剧一唱,我这咂摸了一夜都放不下,又不好总沾刘馆主的便宜,我……我这是来订个座儿的!不知张老板来此是……”
张老板忙接道:“我也是来订座的。”说到此他拉着马老板到中间道:“你猜如何着,满座了!持续三天的满座!”
张老板来的时候商雪袖正在戏楼内里走场,她和五盏灯刚过完武戏,在中间看着小玉桃的《闯堂》,边看边皱着眉头。
张老板一摊手道:“究竟就是如此。”他揽过马老板的肩膀道:“明人不说暗话,新音社这买卖,我们哥俩是抢不过来了。哥哥给你指条明路如何样?”
等这场完了,商雪袖对麻子六招了招手,对他道:“早晨麻叔您还是得拎着点小玉桃,她年纪轻,演这个小春草固然恰是她本质,但还是有些浮。”
在中间的刘师爷眼睛一亮,他看了一眼刘荣升仿佛有些吃惊,怕他俄然说出回绝的话来,吃紧忙忙开口道:“苏城三位戏馆的馆主齐捧新音社和商雪袖,这说出去,也是一段嘉话啊!”
今晚是第二晚,某种程度上说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管头儿快步走了出去,道:“商班主,春荣的张老板递了贴子,现在人在内里呢。”
马老板的胖脸排泄了汗,他擦了擦道:“甚么明路?”
现在见到张老板,立即明白了对方也是打了一样的主张。
俩人对视了一眼,刘荣升喊道:“快快请出去!”半晌,就瞥见两个瘦子相携着出去,手里各摇着一把白纸扇子,待上了茶,张老板开口道:“刘馆主,我就开门见山吧,您看,这新音社,和明剧,能红么?”
“你胡说甚么呢?明晚的也就算了,我还没见过连后天的座儿都提早卖的!”
张老板低头一看,不由得有些发笑,道:“你们这牌子挂错了吧?别乱来爷,如何挂出去三个满座?”
阿谁小厮从窗子里探了头出来,当真道:“没挂错,这位爷,真是三个满座,今晚的、明晚和后个儿早晨的。”
刘荣升深思了一下,又慎重的点了点头。
那小厮笑道:“这位爷,您估计是没看到戏码,喏。”他从上面取出来两块荣升戏馆的木头牌子,道:“因为明后晚新音社是连台本戏,所以是一起卖的,您啊,来晚了。”
张老板气的瞪了眼,闷闷的往回走,劈面又碰上马老板,两个瘦子都感觉有点难堪。
刘荣升正和刘师爷合账,内里有人传到:“馆主,春荣和满福两个戏馆的老板来访。”
刘师爷话说出口,刘荣升倒是真的深觉得然。
刘荣升不再说话,他运营这戏馆的时候不到五年,但也听过一些之前的传闻,他喃喃的道:“这是又一个赛观音?刘师爷,磨墨,我得连夜写封信送到总号去。”
马老板看他一开口就说实话,有些急了,刘荣升倒是淡定的多。
商雪袖扫了一眼,见刘馆主留下来服侍的几个小厮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想了想对管头儿道:“这个时候见他分歧适,您去和他说,我正排戏呢,实在走不脱身,请他谅解则个,一有空暇,我必登门拜访。”
张老板呼了一口气,看了马老板一眼,又道:“那我就不自谦一句了,我们几个,可谓是豪杰所见略同了。昨早晨的戏,不消说,大师内心都清楚,我再跟您交个底儿,我和老马,明天本来是想过来挖新音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