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我边幅看起来粗糙,心却一点都不糙,也不是不懂曲音之人,相反,还相称熟行,对各地戏曲很有见地。只是,这位李都守在懂戏以外另有一个要不得的弊端――贪花好色,并且只好女伶之色。而自从萧六爷来到霍都,李都守在好女伶之色的弊端之上,又填了一层更讨厌的,就是凡是他萧六爷多看一眼的女伶,哪怕本来偶然也要据为己有。
这场拷红,九龄秀演的极其出彩,特别是躲闪棍棒的身材,楚楚不幸中又显得工致活泼,把红娘的小聪明和谨慎眼儿都演出来了。
他斜瞥了一眼李都守。
齐班头那里会晓得萧六爷内心在想甚么,陪笑道:“李大人说的是。九龄秀恰是九岁的时候红的。”见这位大人对九龄秀有些兴趣,齐班头又道:“她是半道儿上来牡丹社的,当时她已经有了‘九龄秀’的艺名,在我这班子里,也就呆了三年,不过是在小处统统些名誉罢了,哪能和霍都的角儿们比拟。”
萧六爷却不能不管,只能略有些恨恨的沉声道:“去跟娘子说,让她不必这么操心。”
“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红。”丫头接着道:“娘子让我特地说给六爷听。”
李都守倒笑了,道:“六爷的宝眷也是懂戏之人。丫头,漏了甚么词呢?”
萧六爷三年前来到霍都,为的就是在这南来北往交汇之地遍采曲音。李都守其人,他之前就传闻过他的轶事,来到霍都后,更是没少打交道,特别是在赏戏的时候。
萧六爷心中不悦,微微皱眉道:“李大人刻薄。你直接说吧。”
若说他萧六爷讨厌甚么人,必然是粗鄙之人强装风雅,但他更讨厌的倒是李都守如许的,本是读书人,却强装出大老粗的模样。可爱之处就在这里,反而更加能够斯文扫地,不要脸的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
萧六爷也向身后表示,立即也有人端了盘红封畴昔,一样也是分量差未几的犒赏。
中间跟着他的小厮立即拿了红封,较着大很多的阿谁递到了早就在陈老板中间等待的齐班头手上,小的一些被陈老板接过。
萧六爷淡淡道:“李大人谈笑了。”
萧六爷昂首,道:“家里丫头玩皮。”
本来萧六爷对这类事情没有甚么好恶感的,很多女伶感觉做个都守后院的姬妾,总比做个天下间居无定所、随梨园四周漂流的伶人要强很多。但伶人中也总有不肯为丝萝以托乔木的,男女情事本来风雅,总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但这李都守……
萧六爷也坐直了身子,他也看出来了。正这时楼高低来了一个丫头,走到萧六爷前面矮了身子,轻声道:“娘子有话传过来。”
李都守哈哈大笑,一只并不大的手掌“啪啪”拍着大腿,粗声道:“看赏!”
时逢乱世,霍都就是这乱世里的文萃之地,也是全天下的梨园子都想来闯一闯的处所。
正想间,已经到了《寄方》这场的序幕,那张生对劲洋洋揽着崔莺莺心愿得偿,施施但是下,红娘想跟着蜜斯畴昔,却被拦在门外,玉手作势揉着额头,跺了一下脚,又转头看去,半晌,一声轻锣,那只纤纤手指戳着嘴唇处,眼里暴露懵懂神采来,端的是娇憨非常。
陈老板看着前面这两位高朋,心道:“这戏我都能看出门道来,这两位熟行中的熟行就更不消提了,绿牡丹可惜,但最可惜的倒是这个九龄秀,这类戏台子上的‘人来疯’,那但是块宝啊!只是在这班子里,怕是没甚么前程。”
“哦?”李都守的神采顿时玩味起来,看着萧六爷暴露似恼非恼的神采,也不说甚么,转头看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