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朦沉吟了一刻,答道:“将军应知,南风是贾后的闺名,沙门是太子的小字,现在天子暗弱,贾后牝鸡无晨,与其外戚把持朝政,不知以天子之名矫诏殛毙了多少皇亲贵族以及朝中重臣。”说到这里,她看了城都王一眼,“郎君之以是宁肯获咎鲁国公而分开京洛,不就是想阔别那些是非之争,不重踏楚王之复辙吗?”
几近是她的话音一落,王济的神采刷地一下微沉。
说罢,她又屈了屈膝,点头道:“朦的确是想求得王将军的庇佑,不过,朦想以才气调换王将军的信赖,朦愿助王将军一臂之力!”
“你这女郎……”他无法的轻叹了一声,便将广袖收回,负手而立,目光也略带思考的投向了窗外,洁白的月华从窗棱洒进,照得他惨白的肌肤也似透明普通,他溥唇轻启,曼声道,“你所说的《七略*法术略》,我实在也有耳闻,是为汉朝名儒刘歆所创,七略即为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法略、法术略、方技略,而法术又为阴阳家所创的一种能上观天文,下观地理,测算人事运气的一种占卜算卦之术,阴阳家本出于方士,又将法术分为六种,一曰天文,二曰历谱,三曰五行,四曰蓍龟,五曰杂占,六曰风水。”
王济与城都王略一发楞,相互对视了一眼,便也不约而同的跟了来。
“那这则儿歌又是何意?”王济问。
“卿如何了?”他问,那眼神是何其无辜,何其令民气碎。
话至此,王济与城都王不由得神采一凝,却又听她滑头的说道:“不过,书虽不在,而内容已全数记入我脑海!”
王济不由又是一声朗笑:“你这小姑子还挺会故弄玄虚,却不知,你所学的这类法术是否真有实在,不如,你先为我占卜一卦如何?”
他说完,王济也眯起了眼睛,坐在一塌几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道:“那这本法术现在那边?可否拿出来一观?”
尺布斗栗之谣说的是汉文帝与淮南王之间兄弟相残的典故,“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臼;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武帝活着时,王济曾多次谏言立贤明仁德的齐王为储君,但是武帝不但不听谏言,还将病危中的齐王赶往千里以外的封地,乃至年仅二十五岁的齐王病死于途中。
乐宁朦勉强假装平静的一笑,答道:“郎君身份贵重,且面貌太过,刚才走得太近,小女子不甚惶恐矣!”
“传闻是一首官方儿歌,我从京洛来到这里的一起上似有听到一些孩童们吟唱过。”城都霸道。
“不过,能将这类法术学到精华的,恐怕人间也并无几人,何况秦王焚书坑儒以后,阴阳家的这类法术也已失传,莫非……卿是想说,这类法术现在你手中,也就是你所说的身怀异宝?”
话说到这里,已根基引上正题,乐宁朦内心岂能不欢畅。
乐宁朦便指着那颗暗星道:“庄子有云:天人合一,天上星势一如人间运气,现在帝星暗淡,而那颗意味东宫太子的慧星更是微小非常!”
如王济如许出身王谢又位高权得的世家后辈,能被他看中,就算是给他当姬妾,那也是这小姑子的福分了吧!
这是一扇落地窗,窗口很大,两人屏窗而立,皆向窗外望了去。
能带给他甚么?
她忽地拂袖朝着那侧面的窗台走了去,高齿木屐在空中上敲出略有节拍的哒哒之音,只见她刷地一下将那半掩半遮的翠绿色帘子拉了开,然后朝着那窗外的天空望了去。
此时已近子时,夜空中的星子已然未几,但就在极北的方向,有八颗星子好似浸了赤色普通非常敞亮,而在这八颗星的中间,除了一颗意味帝王的紫薇星斗以外,另有一颗极不起眼的星斗闪动着仿佛病笃之际微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