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洛河边,两匹骏马奔驰,在水天相接,山川空濛的青山烟水图中缀上最飒爽清爽的一笔,可就在俄然之间,那奔驰在火线的红色骏马前蹄陡地一弯,马背上的人猝不及防,一个坐立不稳,跟着栽了下去,地上积水泥泞,在他那一身白衣上染上数点零散。
“王郎君请留步!”
正如谢氏最后一个后辈谢贞在临死前所留下的一句残诗“风定花犹落”,多少人看到的只是事物的表象,而忽视了它的本质……
王澄问道:“宣子可信赖这世上有鬼神之说?”
王澄听罢,不由感觉好笑,去洛河跑马确是他与阮宣子及瘐家后辈相约之事,原觉得这小姑子不过是胡乱猜想,才会一语中的,不想竟未推测她会说出如许一句话来?
姑子们的低语天然也传到了王澄的耳中,王澄亦侧首猎奇的看向了乐宁朦,只见这端倪清隽作郎君打扮的小姑子也神采奕奕,目光清澈的定神看着他,忽道:“王郎君但是要去洛河边跑马?”
景华东街的凤来堆栈中,陈妪亦将一杯温好的酒端到了乐宁朦面前。
前面的青衣人赶紧策马赶上,跳上马背后,将白衣的郎君扶了起来,问道:“平子,无事吧?”
此时的乐宁朦已在堆栈当中就坐,正落拓的品着茶,门外几个小姑你推我攘的伸长了脖子瞻仰过来,眼中又暴露说不出的妒忌。
这白衣人恰是王澄,王澄字平子,唤他的青衣人便是竹林七贤阮步兵的子侄阮修。
陈妪心中突地涌起一阵狠恶的惊颤,看着乐宁朦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公然当马车行至一家堆栈门前时,天气便陡地阴沉了下来。
几近是这一声音传出,街道上那些目光灼灼望着王澄的少女们都齐刷刷的将视野转向了乐宁朦所乘的这辆马车,就见那金丝楠木打造珠帘幕卷的车顶上清楚挂着的是太原王氏的徽志。
“这天色猎奇特,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如何就这么一会儿便阴了下来!”有人不由暗叹道。
乐宁朦满不以然的摇了点头,看着陈妪道:“妪,我何时说过谎话?刚才对那王郎君所言,我亦是一片美意呢!”
说完,他一声清喝,马鞭落下,骏马长嘶,飞奔而去,那英朗夺人的身姿又引得那两旁街道上的姑子们惊呼喝采声连连,紧接着,就在王澄走后没多久,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阵沉闷的低笑,开端还是憋着的,厥后竟然放开了声,大笑起来,此中就有一少女边掩嘴嗤笑边说道:“这小姑子可真是不自量力,王郎见过的手腕但是多了去了,她竟还想出这瞻望风雨的本领来,倒是讨了个败兴,幸得王郎宽大有气度,不然可不让她成了这全京洛的笑柄!”
王澄看了看浑身的泥污,又看了看正抖耸着浑身雨水的踏雪名驹,忽地仰天一笑,任那豆子般的雨点打在了脸上。
乐宁朦点了点头,望向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滴滴落在内心。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