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夫人说得极是!”姜妪听罢也笑了起来,拿那私生女与绿珠比拟,也划一于将她当作卑贱的姬妾来看了,看来夫人真是有所筹算。
婢女惭愧的摇了点头,却又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她不过是一女婢,娘子说甚么就是甚么,她本不该质疑的,这般想着时,又听乐宁朦肃声说了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偶然候人表示得太聪明了一定是件功德,特别是像我现在的身份职位。”
“记得。”乐宁朦仍旧淡淡的答了一句。
石氏摆了摆手:“送给王济能给我们带来甚么好处?王济此人如此放肆骄狂,你就是送他再多再好的东西,他若瞧不上你,那就是瞧不上你!你没传闻过,他对他的那位继母颜氏多有鄙溥调侃,那颜氏在太原王家可谓是连妾的职位都不如,没有气得去阎王殿报到便已是万幸了。”
“谁来了?”乐宁朦含笑问了一句。
回府已经三日,洛河之水应已降落,她等的人也该来了吧?
自小就没有享用过任何人体贴的婢女忽觉心中一潮,有些受宠若惊的破涕而笑,缓缓的站起了身,看到只吃了一半扔到盘中的凤凰卷,忙道:“女郎,这凤凰卷已经冷了,我再去给你弄点热的小食来吧!”
“可不是,传闻那私生女独一的特长就是宰鸡屠狗,可把母亲气得不轻,也不知她阿谁生母到底是干甚么的,该不会是养鸡养狗的吧?”
姜妪看着满地晶莹翠绿的碎片,内心几近要滴血,忙安慰道:“夫人息怒,依我看,这小姑子甚么都不会才好,如此粗鄙不堪的人又如何会获得郎主的正视呢?”
“大娘子,本来你真的学过武技的!”婢女欣喜的叹了一句,忽地神情又变得懊丧,“但是她们那样说你,你不难过吗?”
婢女惊得张大了嘴巴,还来不及奖饰好,就听乐宁朦说了一句:“好久不练,还是有些陌生。”
“这人间真丈夫又不止他一人,王郎君当然容止华丽气度不凡,可他不必然合适我们。”说到这里,乐宁朦又摸了摸五娘粉嘟嘟的脸,“何况世人有云,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五娘,你将来的夫君会比他更华丽……”
“是,女郎。”婢女阿弦高欢畅兴的清算完盘子进了小厨房。
婢女听罢霍然昂首,似明白了甚么,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
而此时另一处偏僻清幽的院子中,乐宁朦也坐在一石墩边,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院中红枫飘落。
石氏思考了半晌,肃声说道:“先让她与别的姑子们一起入书院就学,别的且非论,起码也要将礼节给我学会。”
她话刚一说完,就见乐宁朦侧过甚来将目光投向了她。
“如何,你也感觉宰鸡屠狗是很丢人的事情?”她问。
她这一笑,阿弦竟有些失神,仿佛这无边风景都被这一笑吸引了去,本来女郎笑起来竟是这般美,有一种说不出的奥秘并不归于流俗的风骚。
连中三叶!
看到乐五娘一脸懵懂纯真的神采,乐宁朦倒是真的被逗笑了。
“不消了,去清算洁净洗了吧!”言罢,又弥补了一句,“你若感觉可惜就将剩下的吃了!”
“宰鸡屠狗?宁氏她到底是干甚么的?如何会把女儿教成如许?这不是丢我们乐家人的脸吗?这贱婢她必然是气我,必然是用心气我!”
此时的她正画着面前的一番美景:青山碧水,池中锦鲤,两岸拂柳,栩栩如生。
婢女垂下了头去:“还不止,她们说的话比这还刺耳。”
乐宁朦再次抬首望向了那于葱葱茏树间冒出斗拱飞檐一角的卫氏府邸,再次悄悄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