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浚一到陕西,本身先是天子近臣,拜仆射、枢使,位高权重,极受赵构信赖,委以川陕十路军政大权。
几个军士对视一眼,终有人横了心道:“我们不平宣抚大人的措置,本来也不敢作声,此处由宣抚做主,他要杀,杀便是了。我们只在曲大帅去后,给他扶棺送终便是。”
这军士尚未说完,张浚已经是面若沉水。
沈拓却似不知大家心机,只向那几个军士问道:“你们为甚么敢在营中鼓噪,不晓得军法无情?”
张浚浑身一震,倒是不管如何也想不明白,沈拓此时此举,是何企图。
沈拓肚里暗笑,却只又将诸军将士斥责一通,最后挥袖道:“肇事诸军,各依军法责军棍多少,今后再犯,则必斩不赦!”
如此一来,固然他帐下武将有很多都是一手汲引重用,但是文官与武将自来对峙,靖康变后更是如此,而张浚身为文官代表,将武将一压再压,乃至到了杀曲端的境地,大家纵是他的亲信,却也是有了惺惺相惜,杀鸡骇猴之感。
见他尴尬的额头出汗,沈拓心中稍觉不忍,却仍道:“此事当责以军法,由张相公处断,朕亦不问。”
只是决定已出,却也不好改过。何况,此事原并不是为曲端一人。实在他远在泾州时,就听得吴玠提起此事,放在心中,这一次到颁州巡查,本来就是专为此事而来。只是却也没有想到,张浚竟然会傻倒当着全军将士面前正法曲端。
张浚表情庞大,半响以后,方才答道:“陛下处断圣明,臣心悦臣服。”
刘氏兄弟二人,倒是心中暗自不平,只感觉天子过分回护泾源兵,不将别路兵马放在心上。
“方才我们正等着曲大帅被杀,却看到康大人随张宣抚过来,康大将看我们都是不平,却和我们说,天子陛下就在营中,有甚么话派人畴昔向陛下说,是非盘曲陛下天然会断个清楚,这么着,我们才闹起来。”
场中数万人亦是沉默肃立,等待着他的处断。
宋朝端方,一旦大臣被弹劾或非议,则臣子必须上表自劾,然后要哀辞职。
沈拓将此事处断结束,却又道:“你们再说,为甚么不平?”
诺大校场,只要沉闷的军棍击肉声,不断的在大家耳边响起。
如此话说,张浚再也抵受不住,当下免冠跪倒,答道:“既然如此,臣不堪再用,请陛下允臣辞职,别选贤达处断关陕大事。”
而沈拓至此多日,却一向忙着巡检虎帐,访问武将,哪怕连很多副将都曾经见过天子,而对文官,除了自中原和江准赶来的几个大员沈拓访问过,关陕本地的文官却很少有如许的机遇。
听到沈拓如此定夺,张浚默不出声。其他诸将,也是神采庞大。张俊事不关已,杀也好放也好,倒是无无所谓,只是沈拓这一手非常标致,将张浚打的灰头土脸,张俊心中也是暗自警戒,心知这靖康天子却已经远不是当日那么好相与,绝计不成有错失处被他抓住。
康承训吸一口气,又低头道:“是,臣知罪,请陛下惩罚。”
如此一来,武将个人立觉扬眉吐气,风景之极。而本日沈拓劈面与张浚生份,大家看在眼里,倒是忍不住乐上心头。
康承训却早就在一边等着这一刻,一待那军士说完,便立即跪下请罪道:“臣见地不明,胡言乱语乃至激发军中大乱,请陛下恕罪。”
如果又打又拉,却将诸军将士揉搓的如在梦中,一时候军法官急步跟上,将几十个犯法军士当即剥光了衣裤,一五一下打将起来。
待将犯法军士打完,沈拓方向张浚转过脸来,展颜笑道:“卿仍要请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