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不比军队。要批示还是要靠最陈腐的旗号、鼓号,要不然没走几步就全乱套了。现在鼓号用唢呐代替,但是旌旗却还是要做的。农会的旌旗是井字旗,完整式样是红色底,左上角蓝色小方块内一个红色的井字,这旌旗做起来比较费事,因为左上角是要缝制在一块刚正的红布上,徐贯田想到时候告急。便只取左上角的蓝底白井字,不要红底。但是实际的结果看起来,没有红底很不显眼,最后又改回本来红底蓝框白井字的计划,但是这就要让有人连夜缝制出一千面大大小小的旌旗。莒州城邻近的农会都在做那一万份煎饼,要缝旌旗还是没多少人手了。
庄厚涛满不在乎,副会长王敬忠倒是道:“庄老爷,此事草率不得,旬日前那农会赢了官司,到处拉人入会,人数传闻已有两三千户,真要把这些人都拉来,怕真有上万人不止。这么多人进城,一个不好就要出乱子……”王敬忠说到这里,用心停了一下,瞥见满席的士绅都看着本身,犹才对劲道:“这农会毕竟是朝廷准允办的,要想它办不下去,还是不能硬来,须得让他们本身犯法。我们不但不能拦他们,还要欢迎他们进城,最好再叫些人去添添乱;另一边就是州城里的巡警才几十个,那些鸟枪都不晓得能不能打的响,如此还是要去东关那边请省里的那支马队进城。如许一旦城内里出了事情,街面上店铺被抢被砸,那这马队便能够制止。到时候如何措置,那就看黄老爷明断了,好的话,当场便能够把农会那徐贯田给砍了,坏的话,他还是要担一个聚众肇事、纵凶掳掠的罪名,这农会今后在莒州可就办不下去了。”
地主们口等目呆的时候,衙门附近的一间茶馆里,听到歌声的杨锐只对着身边的诸人笑道:“我们的步队来了!”实在此时世人也都听到了歌声,但是空空的街道上甚么也看不见,只待过了不晓得多久,一杆顶风招展的井字旗才呈现在世人的视野,而后呈现的则是一支蓝色的、进步的步队,这支步队如此的新鲜活泼、斗志昂扬,只像那春日里雪化水激的沂水河。
七千多人同一的着装,划一的步子,昂扬的歌声,如此的气象和蔼势只在几十年前的捻匪身上见过,只是,二者最多也只是斗志类似,毫无规律的捻匪不成能如此整齐。
敞亮的火油灯下,安福顺饭店里众地主觥筹交叉间,俄然听闻下人来报,申明日农会要进城肇事,更要鼓励成千上万刁民进城,诸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不过本日已经大胜,对农会有些不屑一顾的庄厚涛道:“泥腿子有甚么好怕的,能来也就几百小我了不起,明日俺让农户的团丁也进城,就在南城门守着,看他们是不是能翻得了天。”
杨锐只立在窗子边,望向屋外,陈广寿站在他身边只感觉先生仿佛甚么都能看破,听完这番话后,他有些不解的道:“先生,那现在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