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蹇本日着月红色宽襦长裙,高高的绣花立领环住了颈处,更显得姿容雍雅,脖颈纤细。她微微一笑:“本是要欢迎一名客人,可半途云月女人出去把那位客人带走了。”
曲毕。方蹇松弛了一身之力,笑看着台下的书玉。
方蹇坐到了小案前,为书玉添了一盏茶:“三楼以上的红伶要做甚么,我们那里管得住。何况,出劣等伶人的价位,享上等伶人的接待,哪位客人会不乐意呢?”
美意难却下,书玉跟着方蹇进了包厢。
水袖一收,裙裾一扬,台上的女子眼角噙一滴泪,倏而放高了嗓音。极醇的音色雌雄莫辨,的确要拨动听者内心最敏感的弦。
书玉方才从曲音中回过心神。月明楼的伶人多唱的是风花雪月,这一曲《哀江南》纵唱工冷傲,亦讨不到半点好处。没有伶人情愿唱这又难又不讨喜的曲。
“你救得了一个方蹇,能救得了统统的伶人么?”方蹇的眸色有些凉。
夕阳偏西时,书玉正在三楼的走廊里看着满壁的油画。
书玉回过神,笑道:“好。明天听甚么曲呢?不管甚么曲子,只要你唱,必然好听。”
方蹇又是一愣,继而低低地笑了:“书玉,分开这里,我会更不高兴。”
书玉呆了呆,随即噗哧笑了。本日她着一身男装,台上的方蹇水秀长裙、谈笑晏晏,可不就是戏折子里的才子才子?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云月是甚么时候被赎身的?”书玉又问。
书玉一愣。这曲是苏昆生所作的《哀江南》。
“书玉。”方蹇俄然正色。
这回,书玉愣住了。她不解:“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