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珩又倒了一杯酒,扫他一眼:“我这里没事了,你归去吧。”
他临别时赠送她的玉佩,被她在捉襟见肘时狠心拿去卖,却被店家奉告这玉佩乃人间一等。再相逢时,他拿着被当掉的玉佩,她又是惭愧又是吃惊,对他“重瑞阁是我家开的”的说法坚信不疑……
见卿羽不为所动,陆霄直接扑到地上抱了大腿,带了哭腔喊道:“你不答复我就不让你走!”
陆霄眼疾手快,放开环臂的手,一个旋身就将她掷过来的扁豆一个不落地尽罢手中,又一把投了过来,重新落在筐里,长叹一声,一脸无法:“我也不想腆着脸一趟趟地跑来跑去,何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又事于人下,为主子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可不能懒惰!”
卿羽无法:“好吧,我答复你。”见陆霄满含等候地等着她的答复,心底叹了一口气,缓了语气,“如果没有师兄,而叶白还是叶白的话,或许,我会喜好他吧。”
望着陆霄一起奔驰而去的背影,沈云珩勾起唇角笑了笑。这个陆霄,到底还是个小孩心性,活的简朴,也就轻易获得欢愉。再一想到他方才带回的卿羽的话,便又黯然了。
他怎能忍心……
卿羽择扁豆的手一顿,继而站起家来,抬脚就走,摆了然不想答复。陆霄赶紧拦住来路:“我是说如果,”又扮不幸兮兮状,“我问都问了,你好歹答复一下子嘛!”
当初卿羽安抚他,本意只是想让他快点好起来,任谁目睹一个开畅帅气的大小伙子变得郁郁寡欢了都心疼,是以说的话也有些偏,如果师姐晓得,必定不饶她。更不好办的是,目睹师姐对沈至公子上心很多,卿羽直担忧本身是不是害了陆霄,到头来陆霄没有达用心愿,弄得个伤痕累累,她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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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珩坐在天井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固执酒杯,淡淡凝睇着那一片血红,如有所思:“她……是这么说的?”
残阳夕照,流霞漫天。太阳逐步隐退于西山以后,留下一抹嫣红,丝丝缕缕充满天涯。
卿羽白他一眼,又端来另一筐扁豆,边择边嘲笑道:“他是你的主子,你跟他多年,当然会替他说话,我才跟他熟谙多久,他难过与我何干?!”
沈云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灼得心脏也火燎似的疼:“我明白了。”
陆霄的神采刹时阴放晴,喜出望外道:“多谢殿下!”遂哼着对劲的小曲儿,朝着库房的方向疾奔而去。
“魏峰新打了几样兵器送来,在库房里,你去挑其中意的吧。”沈云珩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
若不是以死明志的常余主动将本身的咽喉迎向闭幕生命的利器时喊出的“殿下”,若不是陆霄赶到浴血后的疆场诚惶诚恐地对他跪下自称“臣”……她不晓得他还要瞒她多久。
身后的陆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一字不差。”
陆霄嘿嘿笑着:“我是跟他闹着玩儿的!”说罢又靠近了卿羽道,“自殿下的身份透露后,他再过来你就避而不见了,殿下非常难过,这些天没有再来,一小我在府里闷着,我看着都心疼。”
你明白了?明白甚么?……陆霄先是被卿羽一句话弄得含混了半天,返来又让殿下一句话搞含混了,道可道,非常道,他咂摸了几下,或许是殿下和卿羽心有灵犀,打了切口吧,难怪他这个外人听不出来。
又一杯烈酒滑过喉间,火辣辣的感受逼得他蹙紧了眉头,连同眼色也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