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珩拿过酒壶给他满上一杯,漫不经心道:“你明天来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趣的话,那么还是早些归去吧。”
沈云琋翘起二郎腿儿,双手交叠枕于脑后依托在廊柱上,仰天长叹道:“唉,皇兄又给我下逐客令了,我呀,此次来纯粹是自找败兴,不过是下午在宫苑赶上兵部尚书汪芝林,他忧心忡忡地向我探听皇兄你,说自家女儿那里不敷好,如何就让大殿下如此瞧不上眼,竟当着皇上的面直接给驳了返来……他都在我面前这般抱怨了,我若不跟皇兄通风报信,显得我多不见机呀!”
看他畅怀的笑容在夜幕里如此残暴狰狞,沈云珩哑忍着即将失控的情感,将手中的酒杯紧了又紧,咔嚓一声,一只完整的被子竟被生生握成两半。
沈云琋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抢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嗯……女儿红?皇兄,你竟然喝女儿红?”
沈云珩面上沉寂,内心早已翻起波澜。
小巧羞红了脸:“二殿下谈笑了,我去给殿下烫壶酒过来。”
他孑身一人漫无目标地走,晚风砭骨,吹得额头冰冷,衣角被高低垂起,猎猎作响。他像一个乡间老农一样,缩着脖子,笼着袖子,抬起来胡乱抹一把冻出来的鼻涕,稍一昂首,便瞥见“露鼎记”三个大字。
“哈哈哈哈!”沈云琋大笑,“既然连你本身都承认小巧是个好女人,却为何迟迟不收了她?就忍心让人家苦苦地等着盼着。皇兄啊,这么些年你的一副装腔作势的端庄模样可利诱了很多好女人呢!”
“皇兄为何一再急着赶我走呢?我但是很乐意跟皇兄说说话呢!自从前次皇兄警告我以后,我就再也没敢动李卿羽了,我但是很取信誉的。不过呢……这下可有的玩了,我固然不会再想着杀了她,但是要渐渐地折磨她,不让她死,却让她生不如死,因为如许,皇兄你就会痛苦,如此一来,我才欢畅。”
说罢,大笑而去。
他早在不知不觉中走熟了这条路,即便是心不在焉,即便是闭着眼,怕是也能该拐弯时拐弯,该直走时直走,一向到达至此吧。
“哦,是小巧啊,”他醉意微醺,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看清来人后便笑道,“是挺晚了,你先归去歇着吧,我再坐会儿。”
沈云琋站起来,笑声朗朗:“王爷,成王爷,她晓得了你是燕国大皇子沈云珩,也必定晓得你还是军功赫赫的成王吧,如若她真如你所想的那样狷介,不肯攀附繁华,那么,皇兄您若想获得他,还真是费事的很呢!”
常日里忙于政务,案牍劳形至灯火阑珊,他老是命人泡一壶茶,茶叶被冲开时,披收回的幽幽芳香总能让他怠倦的神经得以长久的舒缓,又能提神。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捧着一杯热茶,在院子里逛逛,院子里有丫头们经心栽种的花草,夜间沐浴着湿漉漉的雾霭,甚是惹人垂怜,偶尔间的昂首,一轮圆月敞亮高悬,普照万家。
沈云珩缓缓道:“嗯,现在两个目标你都达到了,可另有其他的事吗?”
露鼎记已经关门打烊,大门紧闭。他瞻仰了那副牌匾半晌,一转念,唇角微勾,绕过前门,来到后院。
朝廷为稳固江山,皇子公主皆为棋子,殊不知臣子为能安定权势,将后代送去皇家亦是常情,两边乐此不疲,皆大欢乐。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冬月里的天,夜间冷的短长,街上已无白日的繁华热烈,变得冷冷僻清,偶有几家酒馆还亮着灯盏,在这深沉的夜里分外苦楚。
最后一次见面,是一个落了雨的凌晨,气候冷的短长,她视若无睹地忙来忙去,一不谨慎切菜切到了手指,他一心急,直接抱了她回房间,胸口结健结实挨了他一拳:“沈云珩,你感觉如许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