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满目慈爱:“你夙来是个极有孝心的,你父皇疼你,如果有甚么需求的,固然跟我开口。”
苏姑姑肝火冲冲道:“都说多少遍了?如何还是做得一塌胡涂!肩要平,手要齐,身子要直,重来!”
卿羽这才仿佛放了些心,又叩首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襄岚为此还很活力,感觉这些娘娘们揣着看笑话的心态来回招摇,实在可恼。有一回王昭仪携几个美人“赏花”,明着暗着讽刺了几句,襄岚辩了几句,让王昭仪拿出身份的名号仗势扇了几巴掌,幸而云妃带着清欢公主路过,这才替她解了围。
卿羽对万事漠不体贴的态度,让襄岚非常担忧,公主跟之前大不不异了,固然也会笑,却较着没有了之前的生机,习礼返来也不做别的,只是沐浴睡觉,乃至也向来不管不问宫外的常余石伯他们,仿佛,她已经健忘了他们一样。
绿萝低声道:“奴婢大要上瞧不出甚么来,但感受她不似平常那般刻薄了,人也和缓起来,听襄岚说,自打清平公主从……”说到此处警戒地摆布望了望,抬高了声音,“从牢里出来今后,就一会儿复苏一会儿胡涂的,人也变得丢三落四,整天只是多睡,对甚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她们每次来都画了精美的妆容,穿戴斑斓的裙衫,打扮得珠光宝气――连看个热烈都这么昌大,可见常日里的后宫糊口多么无聊。
眼下已近三月,御花圃里百花盛开,蜂围蝶阵,佳木秀而繁阴,众妃嫔来此皆是为了赏花漫步,落拓的很,不似她这个清平公主,顶着太阳练习礼节。
卿羽点头称是,道:“不但父皇疼儿臣,母后对儿臣亦是体贴入微,儿臣未曾委曲半分。”
**********
卿羽还在原地坐着,甚么都没干,就那么干巴巴地等着。她微微垂着头,望着裙摆上精密针脚绣成的斑斓斑纹怔怔入迷。
一道暖和的声音隔空传了过来,苏姑姑手里高低垂起的柳便条定格在半空,转头瞥见来人,仓猝收了手,跪下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苏姑姑。”
一旁的襄岚悄悄替卿羽叫苦,就这一个行动,来回都做十几遍了,公主明显做得已经很好了,可苏姑姑就是咬住不放,非说做得不规整,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皇后娘娘现在过来,也一定如公主做得这般标准!
宫廷之大,那里不能找出个习礼的空位?恰好苏姑姑将教习的地点定在御花圃中,这下,全部后宫都晓得清平公主习礼的事迹了,特别是那些整天闲得发慌的嫔妃们,跟看百年可贵的奇怪事似的,时不时就来转转。
苏姑姑奉江皇后的懿旨而来,代表的是皇后的严肃,在传授过程中始终冷着一张脸,严格刻薄,稍有不对便用手里的柳便条毫不包涵地抽。
“开口!”江皇后低喝一声,吓得绿萝赶快跪地,“奴婢该死!”
卿羽低眉扎眼地:“是,儿臣服膺了。”
红缨蹲下身去打扫碎裂的陶瓷,手指触碰到瓷片快速缩回击,用手绢垫着才不至于被烫,捡完了碎片,又将江皇后安排在一旁的茶杯稳稳放到托盘里,一起端出去了。
刺客假扮清平公主夜宴行刺,虽说刺客已伏法,但清平公主却是以受了惊吓,大病了一场,一向深居宫里疗养了好些光阴。
卿羽端端方正地跪在地上,跟着苏姑姑“拜”的口令一收回,她俯身拜下去,却当头挨了一记柳便条。
柳便条柔韧颀长,稍用力便是一条红痕,火辣辣的疼。跟着学了三日,卿羽本身都记不清究竟挨了多少抽,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背上青紫一片,昨晚沐浴时心疼的襄岚又是满眼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