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在他的步子顿在门槛之处时,她终究喊住了他。
如同跌落谷底的人重新看到阳光,听到她的这句话,周顾顷刻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充满但愿地望着她。
周顾垂下头,沉默一瞬,继而站起家来走出门去。
卿羽握住他的手,尽力地笑着,眼泪倒是自眼角不住地滑落:“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当年你救我一命,本日我放你一马,我们之间两清了,”忆起当年那桩驰魂夺魄的经历,林乘南狠绝的眼神闪现出一丝动容,但这也只是一刹时,待再面向周顾时,又规复了刻毒姿势,“再次相见,互为死敌,你我之间必定不容。一想到要与昔日的太子殿下比武,我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他抬起的手指顿在半空,毕竟是没有落到她面上。站在身后的林乘南目睹了统统,语气里半是对劲半是嘲笑:“太子殿下,清平公主不肯见您呢,现在公主重伤在身,恰是不能被打搅的时候,您若一片美意执意守着,只怕倒更让公主感到不快了。”
她想有太多话想要对他说,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是庞大的疼痛,喉间涌上一抹腥甜,略微用力一咳,便是一口血水涌出。
江山霸业,千军万马,他都顾不得了,一心想要见到她,将她带回身边,再不会容她分开半步。
周顾回望畴昔,拿眼询他。
林乘南朝那城门下待命的将领打了个手势,随即厚重的门扇轧轧翻开,而那一人一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城去。
林乘南长舒一口气,道:“我们七岁那年随先皇打猎,我的马惊了,若非你扑上来抱住马腿,只怕我早已连人带马冲下绝壁摔得粉身碎骨,那里还会活到现在?”
周顾点头:“好。”
周顾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获得她这般答复,他的眸子还是冰冷深沉,倒是掺杂了惊奇与不解。
“晓得我为甚么会这么利落地放你走么?”
她挥刀自残,利落利索,鲜血遍染白衣仍一声不吭,果然只为斩断旧情,赶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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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俄然不知所踪,一度让他镇静无措,他找不见她,急得要发疯,直至昨日,探子才展转刺探到她在林乘南这里。获得她的下落,他半刻也等不了,天不亮就入城,为能见到她,为让林乘南放下防备,他不带一兵一刃,单身前来。
周顾对他的话罔若未闻,只凝注着卿羽,企图从她的脸上寻到蛛丝马迹,只要她有一丝松动,透暴露痛苦或难堪的神采,他都会不顾统统地将她带走。哪管林乘南会将他如何,此时现在,他只在乎她一小我。
她的以死明志,是做给周顾看,但更多的,是做给林乘南看。
他的身影萧瑟却冰冷,仿佛一旦踏出这门,便再不会回身。
指间的酒杯鲜明倾倒,顺着桌沿儿滚落下去,上面铺了柔嫩的羊绒毛毯,几近没有收回本分声响,只是流出的液体浸湿了上面绣着的一朵小花。
不安?……为何会不安?是我打搅到你了么?还是,你终究找到了你想要的……
状况突发,挽救不及,林乘南手中的酒杯借力飞冲出去,却也只是砸到刀柄,迫使刀刃偏移一寸方向,还是深深刺入胸膛!
周顾刚开端不晓得,但厥后就明白了。从始至终,他一向都在亏欠她,他也曾悄悄发誓将来许她万人难以企及的光荣和崇高,可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亏欠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