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父是个甚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金子这般劝她,倒把她劝笑了:“我才不会生大师父的气。”看他也是一脸愁闷,不解道:“你又为何忧愁?”
“如何会?”何当捏着一粒瓜子的手停顿在当空,一脸的慎重其事,“他们都像你们一样,是我最喜好的后生,我天然是但愿他们都能平安然安的。”他将瓜子递到嘴里,收回一声感喟,“只是兵戈这类事情,流血和捐躯向来不成制止,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事理。”
姜平地此人冷酷寡言,不善言辞,给人一副拒人千里以外的冰霜之脸,故此,将领们对他又敬又畏,暗里里都喊他“冰脸将军”。周顾传闻后,拿这名字与他打趣,他却暴露可贵的笑容来,说:“这称呼不错,比‘柔情将军’要好上很多。”
捂住红肿的额头,卿羽非常懊丧,不甘心肠“哦”了一声,接过碟子便去伙房了。
何当一边数钱一边乐呵呵道:“心上人出征杀敌,可愁煞了闺中人,啧啧,问人间情为何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哟!”
卿羽瞄他一眼:“大师父就一点也不担忧?”
胡思乱想间,忽听得雄师发作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喝彩。两万雄师铁甲披身,骑马挎刀,双目炯炯,精气实足。周顾端坐一匹乌黑神骏之上,来回巡查着军阵,他的五官如刀刻般英挺,整小我披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不了,不了,”她连连推让,“我们恰是用钱之际,还是省着点花吧。”
她悄悄打量着姜平地,此人面相端肃,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凛然霸气,是个有骨气的将军,决然看不出会干出通敌叛国的事来。
何当又不耐烦了,当头给了她一个爆栗:“仗打赢了就是功德,啰嗦何为?”把空碟子往她手里一塞,“去,给为师拿些花生豆过来!”
金子两手一摊:“我一个月的军饷都让何太医赢光了……”
何当啐道:“你个小没知己的!”
卿羽瞪他:“大师父胡说甚么?!”
“有甚么好担忧的?”他吐出一枚瓜子皮,满不在乎道,“打赢了耀武扬威,打输了丢盔弃甲,不过这两种成果,担忧也白搭。”
卿羽一把扔给了何当,转过甚又笑嘻嘻道:“是大师父买的!”
卿羽被他绕胡涂了,只好不耻下问:“何谓品德魅力?”
晚宴是在荆玉州的将军府摆的。荆玉州的守将姜平地,是位年逾五十的精瘦男人,固然瘦,却结实的很,周顾见过他练武,如同浑沌初开,刀剑在他手中利若猛兽,所到之处,刀光剑影照顾着冷风飒飒,让人胆怯心惊。
进城之前,她还担忧城中的百姓会不会仇视他们,毕竟作为一个外来的入侵者,几近都逃不过大家喊打的了局。但进城后才发明底子不是设想中的那样。
周顾笑道:“实在我是想说,这类小玩意儿真的挺都雅的,你若喜好,无妨多买些。”
卿羽一顿脚,恨恨地:“大师父到底站在哪边儿的?我军两万将士的性命,于大师父而言就这么无动于衷么?”
“错!”何当飞出一枚瓜子皮,对劲之色溢于言表,“蛮力和脑筋我们都不消,我们呐,用的是品德魅力。”
卿羽央着大师父买了两只灯笼,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掩不住一脸忧色:“真想不到边关小城竟会如此繁华!”话音一落,忽又凝眉,苦苦思考道,“但是这里不是在兵戈吗,人们如何另有这份儿闲心歌舞升平,而不是民气惶惑整天考虑着如何避祸呢?……”
此次大战是奔着攻破城门去的,荆玉州是国防要塞,毗邻燕、梁二国,朝廷派了五万兵马驻扎于此,这一役,她思前想后都不感觉有甚么胜算,恰好大师父心大,拉着她和金子打叶子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