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祖从速摆了摆手，“去忙吧。”
伙夫骂骂咧咧的，才走到煮肉的大锅处，自热气腾腾的猪骨中，捞出一块瘦中带肥的大骨，刷刷几刀便将上面的颤颤巍巍的熟肉片了下来，放到板上，手起刀落，将熟肉的切成片，一收一抹，装了满满一大碗，再缓慢的拣了三个烧饼，五个馒头，就要端出去。
“大人，就是昨日，那头鹿……”
“女人就喜好那股举止高雅，吟风弄月的墨客气儿。”张献道：“像我们这类大老粗，每天舞刀弄枪的，挥锤砸铁的，人女人见了都怕，绕着你走，没见营里多少个娶不上媳妇儿的？你甚么时候见秀才打光棍？”
幸亏谢承祖有备而来，随行这一队挑得满是精兵强将，个个身经百战，丧失近乎于无，顺带发明头林间鹿，当场被他一枪毙命，鹿但是好东西，满身连肉带血都是宝。
“昨日留的鹿骨鹿鞭汤，不如给谢大人送去吧，那东西可大补。”小兵想偷着两口，都被伙夫好顿胖揍，随即有些奉迎的道。
“昨个一起运进城的铁料，连车都压漏了？那十几车没个万八千两银子，可拉不返来。”
谢承祖寻了处近的凳子，坐了下来，伸手打断他，道：“不消耗事，现成的拿来就是。”
早上用饭的时候，黑压压的兵蛋子热烈的翻了天，个个都在说那堆铁料，这如果全融了造兵器，得造多少，懂行的便道，起码也得人手一件。
一出铁窑，谢承祖便神采沉沉的对张献道：“枪头用铁少，破钞时候短，需大量锻造，先做出一些，让兵士人手一把枪，最好外城的这些丁壮流民，都配上一把，一旦遭受攻城时，皆可成为战力。”
见守备大人将肉汤一口喝下半碗，“这甚么汤？一股怪味儿。”他边问边几口咽下一个馒头，伙夫踌躇了下，靠近了道：“大人，这是……鹿鞭骨头汤”
“是，大人。”张献杜和同声道。
伙房四十多岁的伙夫听着声音，探脖一望，见是大人，当即擦了擦手上的油腻，撩开油乎乎的帘子迎了上来，满脸笑容道：“大人过来用饭？您来的赶巧，昨早晨刚杀了头猪，煮了一锅猪大骨，馋的全部营房的兵蛋子嗷嗷叫，四百多斤，肉够肥头，那是真香。”见大人点了点头，便又道：“就在灶上温着呢，我给大人盛一大碗来，再填三张黑面烧饼，五个馒头，大人感觉怎以样？要不要再加个猪皮脆瓜？”就是猪皮切条拌腌黄瓜。
大人麾下没有两千人，也有一千五六百人，人手一件就是一千多件，这可绝对不是个小数量，现在正逢战乱之时，兵器耗损特别严峻，益州的几个城加起来，库房都不晓得有没有个三五千把。
内里北风凛冽，伙房倒是和缓，固然过了早餐时候，人少，但一些城门的军士换了哨，会出去吃一口热的，三五个掀了帘子，见谢大人在，倒也没往上凑，不过三五七个熟谙的坐在一起，边吃边偶而看看大人，悄声低语。
“大人……”
“可不是，传闻路上还碰到了鞑子，被大人的人马打的落花流水……”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说话的军士抬高了声音道：“我们现在不缺粮，库房才运了十几车的粮草，现在就连外城的流民都能吃饱饱的，你瞧瞧我们手里的炊事，满是干货，变着花腔好吃又耐饿，两日还能见一顿肉，那是实实在在的肥肉，咬一口，满是油。”
他虽明说了，见者有份，却没想到，将鹿扔到伙房，不过出去一趟，返来后，重新到脚分了个干清干净，连碗鹿血都没留下，幸亏伙夫留了点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