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
他还记得,他换上了为他量身定做的用宝贵的冰蚕丝做成的如丝如缕的雪袍,而苍君站在他的身侧为他清算衣袍。暴戾无常的天苍教教主伸手重柔地为他梳发,而后取了那代价连城的晶莹剔透的玉冠为他束冠,苍君温热的手指悄悄摩挲着他的脸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想必这人间,不会再有比哑儿更合适穿白衣之人了。]
少年深低着头,他暗淡的瞳色内里是浓厚的哀色。
只是,苍君没有来。
那双通透的黑眸有几分惊奇地望着那火光里的人影,不管陈善如何看,都是看不逼真的。陈善之前老是听得别人说,他们医圣谷正宗有着神仙的血脉,也便是他与他阿爹才有。他想,大抵是他快死了,以是神仙来带他走了。
苍君说不准进,那便不进。陈善也从未在这件事上多想过,他也未曾猜想过那密室里藏着甚么。
柯年就像是佑辰逸童年的阴暗里独一的光芒,他被柯年的美意垂垂打动,将柯年当作了独一的好朋友。再厥后,柯年垂垂发明佑辰逸的身上老是有伤。在一次偷偷跑去佑辰逸家里的时候,将被关在衣柜里用绳索绑起来的佑辰逸救了出来。佑辰逸的父亲家暴的事情暴光后,柯年的父母就因为柯年的要求,收养了佑辰逸。
恐怕直到此时苍君也只会当他嘴硬骨头硬,死都不肯将那可让人重生之药交给他。但是,陈善真的没有。他若真有那如此神药,早就让阿爹阿娘活过来了。并且如果苍君想要,他必定给的……是啊,他有甚么是给不得苍君的呢?只要苍君想要的,他都情愿的。
“你是神仙吗?”陈善也又能开口说话了,他已经好久未曾开口,少年的音色有几分干涩。
那已经燃尽了整片空间的火焰终究将那白袍少年完整埋没入火海中,陈善没有涓滴挣扎,这暖和的火光好似让他回想起了苍君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记起了那人棱角清楚俊美无俦的侧颜,调侃他时嘴角扬起的傲慢的弧度,转脸对他暴露的宠溺带着笑意的眼神,伸手触摸他头顶发丝的轻柔触感。
“求神仙庇佑他。”
少年听着顿了顿,倒是一声不吭,而后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甚么,抿唇俄然笑了笑,那含笑如同初冬雪中红梅般透着一种绝色的素净。
陈善此时才终究明白过来,这起死复生之药是苍君给贰心悦之人的。苍君,早已有了心悦之人,而这小我并非是他。也是啊,他这痴顽木讷的哑儿,又怎能获得苍君那般倾慕呢。
只愿苍君一厢心悦,得以善始善终。
[你可知,苍君要那起死复生之药何用?]
当那火焰触到他身上时,他竟不觉有一丝滚烫,反而冰冷的身材开端和缓起来,那麻痹的疼痛也垂垂散去了。他恍忽感遭到谁的手在抚摩他的脸颊,那暖和的气味恍若沁入皮肤普通,让他满身都舒畅舒畅起来。
而陈善, 便是这医圣谷的独一血脉传人了。
陈善的视野定定看着那被丢在一旁的一截舌头。
是谁在说话?
阿娘,我不懂啊。这统统,都是假的吗?
亦或说,尘起缘灭,统统都皆因他而起,他已然罪孽深重。
佑辰逸是以小时候起就沉默寡言,在黉舍里阴霾冷酷,不喜好和别人相处。而他的同桌柯年,与他恰好是一个光鲜的对比,大大咧咧,活泼调皮,但谁都喜好他。柯年却很喜好佑辰逸,越是不被理睬,柯年就越想要和佑辰逸称兄道弟。
因为,不管是不肯给出起死复生之药,还是底子没有这等神药的哑儿,都已经入不了苍君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