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向石门走去,那女子双目毫无波澜,悄悄地望着那少年的身影更加靠近。那昔日都无情偶然的奈瑛在此时却双手微颤着,心在模糊抽痛着,如此心疼着阿谁曾被人间万般宠嬖的少年。
“我自小便故意疾,为何现在却无了。”
他转过甚,硬是摒弃此等痛觉,望向了冰棺中已有活力的男人。苍君望着冰棺中有了生息的男人,他多年夙愿结束了,但此时心底并无他设想当中的冲动和欣喜,反而却又几分茫然与空虚。
“琺瑯五彩瓷盒内的仙物玉佩,为何不见了。”
他的阿娘,不知世事的幼儿,类似年事之人,长辈也好,老辈也罢。他们都是为了救陈善,救这医圣谷正宗独一的血脉,救这医圣谷还未过弱冠之年的谷主,救这他们从小捧在手心宠嬖的孩子。
旁人皆道陈善一片清心不染灰尘,却不知这少年心底藏了多少痛苦。
少年泪如雨下,他的嗓音颤抖着,浑身都颤抖着似是在接受庞大的痛苦而痉挛不止。
苍君并未说话,只是冷眼俯视着少年衰弱不堪的身影。
但苍君见着少年触着冰棺的手在发颤着,似是映托着心如刀割的痛苦。
奈瑛低垂下眼,退步让开,右手里缓缓攥紧了少年刚才悄悄递过来的纸条。
“本来,这便是教主的心悦之人。”
宋远风曾对她说,[只要你喝下此水,我才可救下谷主。]
“我也为苍君动了那逆天之术,现在时候无几了。”少年抬眼便看到女子没法压抑的惊骇神采,少年安然一笑,“幸得行之有此等神仙血脉,以一人换一命后还可得些时候与阿姐见上一面。”
奈瑛将少年扶登陆,她半点不想问少年是如何从牢不成破的天苍教总舵单独一人逃出来的,她也不想问少年为何会筹办好纸条告诉她在此等待,她也不想问少年怎能一眼便认出易容过的她。女子只是刹时将少年紧紧拥入怀中,双臂将少年冰冷的身材紧紧扣在怀里。
即便见惯江湖大风大浪,在现在苍君也不由感到震惊。他转头看向少年,却只见少年的神采竟比棺中之人还要再惨白几分,就连那唇色也无涓滴朱色,似是病入膏肓之人。特别是那身染着少年赤色的白袍,显得少年更加孱孱病弱得似是下一秒便要生生晕厥了畴昔。
“我带你去找宋远风,我们去都城,都城以内有人能护住你。”
在那纷飞大雪之夜,陈善一人单独留在沉寂无声的云隐岭之上,唯有凄厉的北风与他一起恸哭,亲手将那三百二十六人的衣物一一埋下。
他抬眼,深深地望了苍君一眼,那双清澈如水的瞳人里此时却仿佛蒙了一层暗色,再也看不清见不明曾经那般倾慕至深的墨色身影。
深吸一口气也没法停歇涓滴胸口的闷气,苍君振袖出了密室。
“阿姐,你还未想到吗?”少年青轻摇了点头。
究竟便是如此,只怕江湖传闻再过万千也猜不出这般委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