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瞧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是来肇事的,叹了一口气,暗自道,“这下有得烦了。”
“不,我那里也不去,我要见我家女人,莫非……莫非她已经……”说到这里,瑾袖的眼泪一滚而出,身子也低沉了下去,脚下瘫软有力,一下子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嘴唇泛白。
四九吓坏了,慌仓猝忙要去请肃大夫来,慕容叫住他,抬手将血渍擦去,对他道,“咳咳……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衿女人,旁的事你不必做。”
慕容行到茴香园东配房的门口,怕吵了陌衿睡觉,摆手表示守在门口的四九不要作声,悄悄推了门出来。
四九拉开她那双脏兮兮的手,将她瞧了两眼,“你就是瑾袖吧,先生说让你醒了就去见他。不过现下先生正在寝居歇息,你先去等着吧。”
四九没体例,只能叫了人来,送慕容归去。
“无月明白。”
忙了一夜,天明时分,她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慕容握住她的手,听得她迷含混糊的说了甚么,他靠近一些,才听清她在喊,公子。
隔壁配房俄然冲出来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女人从内里冲出来,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见了他就疯了一样抓着他的衣领问,声音沙哑的问,“我家女人呢?我家女人在那里?”
四九见她的模样怪不幸的,低身去扶她,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忧了,衿女人她没事,在内里屋子里睡着呢,但先生说了,没有他的号令,任何人不准出来打搅。我是不能放你出来的。”
好烫。
为她,只怕慕容这剩下的这半条命,迟早也会不保吧……
她刚出去没多一会儿,前面就又出去了一行人,四九瞧见走在前头的仿佛是云女人,穿得一身的绫罗绸缎,头上插了三支分歧色的翡翠步摇,由贴身的丫头扶着,前面跟了两个丫头,三个小厮。
肃华立在原地,悄悄看着他走远,一贯云淡风轻的双眸中,模糊浮起一丝忧愁。
目送慕容分开,四九内心抱怨,又不好发作,只能又气又恼的坐在门口,坐了不到一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肃华垂眸,没有多说甚么,等他下了玉阶,便走在前面,向暗室内里去,淡声道,“苏缨被你赶到北冥之地办事,何时返来?”
微凉的夜风劈面而来,拂过他红色的衣袖,吹干后背上班驳的血迹。他抬眸,倾泻而下的月色,渗入清风骚云普通的眉眼,眸中流转的微光,星星点点,恍若漫天的繁星,“就因为伤了我的心头好。”
慕容当下便唤了四九出去,叫他去西配房门口的凉井打了一盆井水来,将帕子在冰冷的井水里沁湿了,拧到七分干,谨慎叠好,安排在她的额心。又将另一方帕子打湿,为她擦拭脖颈、手心和脚心。
慕容一笑置之,跟在他前面出了假山前面,行到小园前面,两人各怀苦衷,都没有再说话,走出小园,慕容便向肃华道,“她的性子好动,我不放心,去看看她。”
无月几主要开口,又咽了归去。慕容便已经猜了个大抵,也不再问他,只对他道,“此事便不再究查了,但只此一次,若她再伤小衿分毫,谁都保不住她。”
慕容瞥见水中的月色之上,一道黑影掠过,便停下脚步。那黑影落在他的身后,肃立,他侧身,对那黑衣人道,“这一次婉怡送来的谍报,除了左秋名,另有一件:叶臻与藏锋的人见面频繁,你去暗中查一查此事。”
话音刚落,竟一口紫黑的浓血喷了出来,染透了红色衣衫的领口。
“还是主子对她申明吧,我……不想见她。”
“彻夜你咒我三回了。”慕容回身,摆摆手,“放心,澡我会泡,药也会定时服。我也差人去北冥,叫小缨返来了,最迟下月初便该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