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无穷好,只是近傍晚,极目处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全都笼上一层昏黄的暮霭,衬着淡红的霞晕,别样风情。
视野复得腐败,混乱的仙娥抱好酒坛,敏捷站成一队,规端方矩的给来人让出一条过道。
这时,上空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人明早来雨泽殿一趟,本君想与你好好谈谈。”
艳阳下的昆仑虚,壮阔的山岭九曲逶迤,大小湖泊散落此中,折射出琉璃般瑰丽的光彩,一队仙娥度量美酒玉液,自山间徐行而下,四周仙气环绕,脚踩天阶,仿佛登云踏雾。
“久仰合虚少主盛名,未曾得见,本日有缘在此相遇,公然是人中之龙,威武才俊,小神这厢有礼了。”司命自远处见他与新来的小仙胶葛好久,怕惹起甚么费事,一起分花拂柳,穿过仙娥步队,深深掬了一揖。
墨玉被他的话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垂如扇的眼睫,局促的扳弄手指,小声回道:“实在对不住了,小仙将将来到昆仑,真的不熟谙甚么人,若说错了话,还望您包涵……”
直至老鼠重回洞窟,她才按捺住狂跳的心,推开门落荒而逃。跑出去很远,才想起有坛御用百花醉埋在祝余下,沿着满途花草前行,左看看,右看看,如何也寻不见那几棵极其低矮的青草。
面对一双清澈的眼睛,君泽微微一愣,以他的修为,任何人站在四周,都能够精确估出气力,这个小女人毫无慧根,与凡人无异,戋戋凡胎*,竟然能够这般得空,倒令他诧异。作为上古神祇,悠长耸峙于天界,算算大抵有三十几万年的光阴,修罗道场上浴血奋战,上鬼域下碧落,征讨洪泽蛮荒,所向披靡,恐惧直前,现在竟惊骇与这双纯洁的眸子相对,干脆眯起眼:“在东南角的小圃里,你去找吧。”
司命脑筋转得缓慢,深沉答道:“这女子集六合之灵气,从一块玉牌中出世,被赐名为墨玉,广寒宫主甚是喜好,便留她在宫里当差,是个会酿酒的,不过仙资平平,传闻一个御风的诀,她学了三个月才踏上云头,与凡人无异。”边说边察看着他的反应,未见任何非常,心中暗叹,只是不知他的心态可否一向保持四平八稳下去。
男人抽身欲走,听到她的话身形一顿,云淡风轻瞥畴昔,冷冷道:“女人真是白白生了双美目,眼神如此不济,本君……”不经意扫到她的脸,面上暴露难以粉饰的错愕,瞳孔急剧缩小。
就在她觉得那位高朋已经超出她们时,罗帕俄然被扯了下去,一张放大的俊脸凑了过来,眉尾轻挑,颀长的狐狸眼半眯,不紧不慢道:“敢问这位女人,见到来客就拿起帕子遮住容颜,这便是你们昆仑虚的待客之道吗?”
少女见酒酿安然无事,放下了心,突如其来的强光过分刺目,赶紧转向一旁,从怀中取出罗帕遮挡,重视力转移到掌间的紫色精灵,对着它悄悄呵一口气,花瓣飞旋着飘落而下,阵阵暖风带得裙裾翩跹,墨发飞扬。
一个男人款款而来,端倪如画,薄唇微抿着,头顶银冠,棕灰色的头发长及腰际,玄色锦袍锈着庞大的纹饰,脚蹬云纹靴履,佩剑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刻面庞大的剑柄光彩夺目。没走出几步,影影绰绰发觉火线人头攒动,不由皱起眉头,挥袖施术,月光白一闪,本来满盈氤氲的天梯,瞬息烟消云散,豁然开畅。
一阵窸窣的声音分离了她的重视力,寻着响动而去,本来是老鼠在作怪。她虽爱好圆毛植物,却独独惊骇这类东西,神采煞白的抱住酒坛,躲在前面不敢妄动,心中哀怨道:想不到昆仑竟然有这类东西,早晓得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