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想着她必是要问她容祁的事的,却没想到她开口说的却不是这个。她淡淡吐口气,问青菀,“此大家间的情-爱,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青菀面上生疑,伸手去翻开那黄布包的小包裹。里头装着一个白玉钵盂,款式非常精美。沿口有雕花,细精密密的纹路,一看就是好东西。
青菀见她包裹行囊俱在,便没甚么担忧。早板的时候起来梳洗,与庙里的尼姑一起早课,罢了四周洒扫。洒扫的时候与小尼姑们一处,总要听她们说讲些甚么。昨儿净虚刚见了容夫人,这事儿如何都是要说的。
青菀手指搭在白玉钵盂的沿口上,感觉净虚忽而变了普通,不知该信不该信。净虚脸上却显出了烦意,飘她一眼,“你莫腻歪,给你便拿着,旁的也不必说。你不是个愚人,也有嘴巴聪明的时候,偏喜好做个软腻模样,叫人生烦。哪一日你痛快了,我才真痛快呢。”
净虚头晚睡得早,次日起得便也早。甚而东方还没亮起启明星,她就拿了钵盂佛珠下了山。待青菀起来的时候,她已不知去处。寺里旁人也不知,这也不算希奇。
智清和妙羽一脸猎奇神采,伏坐在床沿儿上朝她倾着身子,满脸堆着意味清楚的笑,问她:“诚恳交代,你如何熟谙的七爷?”
这话青菀就听得不是很明白,她对这事儿的了解有限,在她内心,爱这类东西是不会变的,那是永久。她内心有容祁,这辈子也只能是容祁。不管厥后还会有谁,都不会挤掉容祁在她内心的位置。那边满了,就填不进别的人。又如何,会不爱了呢?倘或不爱了,那必定起先开端就不是爱。
青菀却并不睡,仍睁着眼睛胡思。想一会容祁,想一会儿一清,又想一会儿许礴,再想一会儿净虚,没个能够深下去的点。她瞧净虚更加猎奇,但串不起线来,连人物模样都变得非常恍惚。又有很多题目,尽数不知从何问起,却知不能问。净虚不细问她和容祁许礴间的事,她便也如她那般,不问她的事,算作相互尊敬。
慧寂沉声,“没甚么事儿就跟我归去念佛,让净虚师父好生歇息。”
甜味盖过了苦味,她才又开口问容祁,“您如何过来了?”
听她这话,青菀忽而笑了一下,把她钵盂往怀里抱,“那我就收下了,转头容夫人问起来,您可得想好说辞。人美意美意赏您的,您到手就给门徒当了华侈去,得伤民气。”
吃瘪了,酸话也说不出来了,改了口说:“真正佛法高深的得道者,都该亲和谦逊的,她做派不正。”
“嗯。”青菀点头,往劈面坐去,“吃了两碗药,好多了。”
净虚自顾吃茶,缓了半刻,才说:“大户人家的太太,总比别人知理懂礼些。说话不必多费口舌,都听得明白。算是投缘的,说得便多。晌午留了用膳,下晌又逛了园子,吃了茶。整一日下来,也算纵情。”
智清和妙羽应“是”,躬身立掌在身前,退出耳房去。出了耳房也不敢再瞎掰扯甚么,晓得慧寂跟在背面,只规端方矩去找智善和妙莲。两人又递眼色,不知净虚本日入府景况如何。她们是不敢问慧寂的,原她就恼这事儿,还罚了她们整夜抄佛经。
容祁又问:“可有甚么难处?”
那智清和妙羽都有些吃瘪,没想到净虚真的那般有学问,便是容夫人说的统统话,全数应对如流,没有听不懂说不清的。平常便是方丈慧寂,也有做不到的时候。毕竟他们偶然没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读的书多,事理讲深讲透,实在是有些难堪。然于净虚而言,却非常得心应手。
净虚昂首看她一眼,接下她手里的茶杯,不答反问:“能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