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把脸上的笑拂下去,“殿下息怒,不过一句打趣话。”
“是。”容祁也伸手端起家前的茶杯,“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强国之基。”
容祁看着她背影走远,灰袍沿摆在她脚根抬起的时候顿顿地荡。他确认不了这是不是他影象中的人, 内心别有一番考虑, 都按下不表。思路缕缕, 目光也便落在青菀背影上不挪不动。只等许礴过来问了他一句“你熟谙?”才又拉回神思来。
而被许礴怒斥了几句,容祁也并不往心上放。跟主子混差事,没有不挨怒斥的。疾言厉色都是小事儿,大可不必叫真。这若甚么都计算,连人神采也瞧不得,那还服侍甚么君主帝王,得甚么功名利禄?
他牵起唇角冲许礴轻微一笑,“不熟谙。”
玄音正要吹灯睡下,听得帐外人声,只好将嘴里的一口气收住,再回声是,“就来。”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呢?她以玄音的名号在这世上活了七年, 早已不是骆家四女人骆青菀, 也没有了娇俏的乳名“婉婉”。她低眉点头, 用陡峭的语气回他,“施主怕是认错人了, 贫尼法号玄音,原是姑苏城外寒香寺里的和尚。”
一口茶叫容祁这一问给噎在了嗓子眼儿里,许礴忍了半晌才咽将下去。在不懂风月的青菀面前他君子君子装得安然,在容祁面前却不能,那瞧起来得像个真的衣冠禽兽,因也不正面答复容祁的话,而是拿品德伦常来压,愤怒叱道:“这是甚么话?叫人听去了,编排一番,我六王爷岂不是牲口?连削发人也要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