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因说:“这学戏的倒比不得使唤的,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后代,因无能卖了做这事,装丑弄鬼的几年.现在有这机遇,不如给他们几两银子盘费,各自去罢.当日祖宗手里都是有这例的.我们现在损陰坏德,并且还小器.现在虽有几个老的还在,那是他们各有原故,不肯归去的,以是才留下使唤,大了配了我们家的小厮们了.“尤氏道:“现在我们也去问他十二个,有情愿归去的,就带了信儿,叫上父母来亲身来领归去,给他们几两银子川资方安妥.若不叫上他父母亲人来,只怕有混帐人顶名冒领出去又转卖了,岂不孤负了这恩情.如有不肯意归去的,就留下。”
当下荣宁两处仆人既如此不暇,并两处执事人等,或有人跟从入朝的,或有朝外照理下办事件的,又有先踩踏下处的,也都各各慌乱.是以两处下人无了端庄眉目,也都苟安,或趁机结党,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荣府只留得赖大并几个管事看管外务.这赖大部下常用几小我已去,虽另委人,都是些生的,只觉不顺手.且他们无知,或赚骗无节,或呈告无据,或保举无因,各种不善,在在肇事,也难备述.
谁知上回所表的那位老太妃已薨,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百姓皆三月不得婚嫁.陈桥欣,邢,王,尤,许婆媳祖孙等皆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今火线回.在大内偏宫二十一今后,方请灵入先陵,地名曰孝慈县.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现在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上天宫,故得一月风景.宁府贾珍伉俪二人,也少不得是要去的.两府无人,是以大师计议,家中无主,便报了尤氏产育,将他腾挪出来,协理荣宁两办事体.因又托了冷寒霜在园内看管他姊妹丫环.冷寒霜只得也挪进园来.
陆无双道:“甚么是当票子?“世人都笑道:“真真是个白痴,连个当票子也不晓得。”冷寒霜叹道:“怨不得他,真真是侯门令媛,并且又小,那边晓得这个?那边去有这个?便是家下人有这个,他如何得见?别笑他白痴,若给你们家的蜜斯们看了,也都成了白痴。”众婆子笑道:“林女人方才也不认得,别说女人们.现在宝玉他倒是外头常走出去的,只怕也还没见过呢。”冷寒霜忙将原故讲明.
清琳感戴不尽,今后便亦如邱寅涛之呼,连邱寅涛前亦直以姐姐呼之,宝琴前直以mm呼之,俨似同胞共出,较诸人更似亲热.陈桥欣见如此,也非常高兴放心.冷寒霜只不过看管他姊妹,禁约得丫头辈,一应家中大小事件也不肯多口.尤氏虽每天过来,也不过应名点卯,亦不肯乱作威福,且他家内高低也只剩他一个摒挡,再者每日还要看管陈桥欣王夫人的下处一应所需饮馔铺设之物,以是也甚躁劳.
因邱寅涛处有陆无双香菱,李纨处目今李婶母女虽去,然偶然亦来住三五日不定,陈桥欣又将宝琴送与他去看管,迎春处有岫烟,探春因家务烦复,且不时有赵姨娘与贾环来嘈聒,甚不便利,惜春处房屋狭小,况陈桥欣又千丁宁万叮嘱托他看管林清琳,冷寒霜素习也最垂怜他的,今既巧遇这事,便挪至潇湘馆来和清琳同房,一应药饵饮食非常经心.
陆无双便动了气说:“等我问着二姐姐去!我骂那起老婆子丫头一顿,给你们出气何如?“说着,便要走.邱寅涛忙一把拉住,笑道:“你又发疯了,还不给我坐着呢。”清琳笑道:“你如果个男人,出去打一个报不平儿.你又充甚么荆轲聂政,真真好笑。”陆无双道:“既不叫我问他去,明儿也把他接到我们苑里一处住去,岂不好?“邱寅涛笑道:“明日再筹议。”说着,人报:“三女人四女人来了。”三人听了,忙掩了口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