蝌岫二人前次途中皆曾有一面之遇,约莫二民气中也皆快意.只是邢岫烟未免比先时拘泥了些,不好与纯悫姊妹共处闲语,又兼赵雨杉是个爱取戏的,更觉不美意义.幸他是个知书达礼的,虽有女儿成分,还不是那种佯羞诈愧一味轻浮造作之辈.纯悫自见他时,见他家业贫寒,二则别人之父母皆年高有德之人,独他父母偏是酒糟透之人,于女儿分中平常,邢夫人也不过是脸面之情,亦非至心疼爱,且岫烟为人雅重,迎春是个有气的死人,连他本身尚未看管齐备,如何能看管到他身上,凡闺阁中家常一应需用之物,或有亏乏,无人看管,他又不与人张口,纯悫倒暗中每相干心布施,也不敢与邢夫人晓得,亦恐多心闲话之故耳.现在却出人料想以外奇缘作成这门婚事.岫烟心中先取中纯悫,然火线取薛蝌.偶然岫烟仍与纯悫闲话,纯悫仍以姊妹相呼.
田氏笑道:“别的没有,我们家折腿烂手的人另有两个.“说着,便命人去叫过尤氏婆媳二人来.田氏奉告他原故,相互忙都道贺.田氏叮咛道:“我们家的端方你是尽知的,从没有两亲家争礼争面的.现在你算替我在当中摒挡,也不成太啬,也不成太费,把他两家的事全面了回我。”尤氏忙承诺了.南宫威满喜之不尽,回家来忙命写了请柬补送过宁府.尤氏深知邢夫情面性,本不欲管,无法田氏亲叮嘱,只得应了,唯有揣测邢夫人之意行事.南宫威尽是个无可无不成的人,倒还易说.这且不在话下.
邢夫人想了一想:薛家根底不错,且当今大富,薛蝌生得又好,且田氏硬作保山,将机就计便应了.田氏非常喜好,忙命人请了南宫威满来.二人见了,天然有很多谦辞.邢夫人马上命人去奉告邢忠佳耦.他佳耦原是此来投奔邢夫人的,如何不依,早极口的说妙极.田氏笑道:“我爱管个闲事,今儿又管成了一件事,不知很多少谢媒钱?“南宫威满笑道:“这是天然的.纵抬了十万银子来,只怕不稀少.但只一件,老太太既是主亲,还得一名才好。”
因田氏去瞧诸葛清怡时,诸葛清怡便和田氏说:“薛姑妈有件事求老祖宗,只是不好开口的。”田氏忙问何事,诸葛清怡便将求亲一事说了.田氏笑道:“这有甚么不好开口?这是极好的事.等我和你婆婆说了,怕他不依?“因回房来,马上就命人来请邢夫人过来,硬作保山.
因南宫威满瞥见邢岫烟生得端雅慎重,且家道贫寒,是个钗荆裙布的女儿.便说与南宫菩宿为妻.因南宫菩宿素习去处浮奢,又恐遭踏人家的女儿.正在迟疑之际,忽想起薛蝌未娶,看他二人恰是一对天生地设的伉俪,因谋之于诸葛清怡.诸葛清怡叹道:“姑妈素知我们太太有些左性的,这事等我慢谋。”
岫烟道:“他倒想着不错日子给,因姑妈打发人和我说,一个月用不了二两银子,叫我省一两给爹妈送出去,要使甚么,反正有二姐姐的东西,能着些儿搭着就使了.姐姐想,二姐姐也是个诚恳人,也不大留意,我使他的东西,他虽不说甚么,他那些妈妈丫头,那一个是费事的,那一个是嘴里不尖的?我虽在那屋里,却不敢很使他们,过三天五天,我倒得拿出钱来给他们打酒买点心吃才好.因一月二两银子还不敷使,现在又去了一两.前儿我悄悄的把绵衣服叫人当了几吊钱川资。”
纯悫点头笑道:“他见大家皆有,独你一个没有,怕人笑话,故此送你一个.这是他聪明详确之处.但另有一句话你也要晓得,这些妆饰原出于大官繁华之家的蜜斯,你看我重新至脚可有这些都丽闲妆?然七八年之先,我也是如许来的,现在一时比不得一时了,以是我都本身该省的就省了.将来你这一到了我们家,这些没有效的东西,只怕另有一箱子.我们现在比不得他们了,总要一色从实守分为主,不比他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