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又念呈底道:
宝钗看了,一一念给薛阿姨听了。薛阿姨拭着眼泪说道:“这么看起来,竟是死活不定了。”宝钗道:“妈妈先别悲伤,等着叫进小厮来问了然再说。”一面打发小丫头把小厮叫出去,薛阿姨便问小厮道:“你把大爷的事细说与我听听。”小厮道:“我那一天早晨闻声大爷和二爷说的,把我吓胡涂了。”
薛阿姨道:“如何也没人劝劝吗?”那小厮道:“这个没闻声大爷说,小的不敢妄言。”
宝钗虽心知本身是贾府的人了,一则尚未提明,二则事急之时,只得向那大丫头道:“此时事情头尾尚未明白,就只闻声说我哥哥在外头打死了人,被县里拿了去了。也不知如何科罪呢。刚才二爷才去探听去了,一半日得了准信,赶着就给那边太太送信去。你先归去伸谢太太惦记取,底下我们另有多少仰仗那边爷们的处所呢。”那丫头承诺着去了。薛阿姨和宝钗在家抓『摸』不着。过了两日,只见小厮返来,拿了一封书交给小丫头拿出去。宝钗拆开看时,书内写着:
薛蝌才往外走,宝钗道:“有甚么信打发人马上寄了来。你们尽管在外头顾问。”薛蝌承诺着去了。这宝钗方劝薛阿姨。那边金桂趁空儿抓住香菱,又和他嚷道:“平常你们尽管夸他们家里打死了人,一点事也没有就进京来了的。现在撺掇的真打死人了。常日里只讲有钱有势有好亲戚,这时候我看着也是吓的慌手慌脚的了。大爷明儿有个好歹儿,不能返来时,你们各自干你们的去了,撂下我一小我享福。”说着,又大哭起来。这里薛阿姨闻声,更加气的发昏。宝钗急的没法。正闹着,只见贾府中王夫人早打发大丫头过来探听来了。
小厮道:“小的也没听逼真。那一日,大爷奉告二爷说――”说着,转头看了一看,见无人才说道:“大爷说自从家里闹的特短长,大爷也没心肠了,以是要到南边置货去。这日想着约一小我同业,此人在我们这城南二百多地住。大爷找他去了,遇见在先和大爷好的阿谁蒋玉函带着些小伶人进城。大爷同他在个铺子里用饭喝酒。因为这当槽儿的尽着拿眼瞟蒋玉函,大爷就有了气了。厥后蒋玉函走了,第二天大爷就请找的那小我喝酒。酒后想开端一天的事来,叫那当槽儿的换酒,那当槽儿的来迟了,大爷就骂起来了。那小我不依,大爷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谁知那小我也是个地痞,便把头伸过来叫大爷打,大爷拿碗就砸他的脑袋一下,他就冒了血了,躺在地下。头里还骂,背面就不言语了。”
薛阿姨听到那边,说道:“这不是救不过来了么!这如何好呢!”宝钗道:“二哥的书还没看完,前面另有呢。”因又念叨:“有要紧的,问来使便知。”薛阿姨便问来人。因说道:“县里早知我们的产业充沛,须得在京里谋干得大情,再送一分大礼,还能够覆审,从轻定案。太太此时必得快办,再迟了就怕大爷要刻苦了。”
薛阿姨道:“你先去歇歇罢。”小厮承诺出来。这里薛阿姨自来见王夫人,托王夫人转求贾政。贾政问了前后,也只好含混应了。只说等薛蝌递了呈子,看他本县如何批了再作事理。这里薛阿姨又在当铺里兑了银子,叫小厮赶着去了。三往结果有复书。薛阿姨接着了,即叫小丫头奉告宝钗,赶紧过来看了。只见书上写道:
“具呈人某。呈为兄遭飞祸,代伸冤抑事。窃生胞兄薛蟠,客籍南京,寄寓西京。于某年代日备本往南贸易。去未数日,家奴送信回家,说遭性命。生即奔宪治,知兄误伤张姓,及至囹圄。据兄泣告,实与张姓素不相认,并无仇隙。偶因换酒角口,生兄将酒泼地,恰值张三低头拾物,一时失手,酒碗误碰囟门身故。蒙恩拘讯,兄惧受刑,承认打斗致死。仰蒙宪天仁慈,知有冤抑,尚不决案。生兄在禁,具案诉辩,有干例禁。生念手足,冒死代呈。伏祈宪慈恩准,提证质讯,开恩莫大。生等举家仰戴鸿仁,永永无既矣。激切上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