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问几声,诸葛玥睁眼说道:“我也不如何着。你睡醒了,快过那边梳洗去。再迟了,就赶不上了。”周子健道:“我过那边去?”诸葛玥嘲笑道:“你问我,我晓得吗?你爱过那边去就过那边去。从今我们两小我撂开手,省的鸡生鹅斗,叫别人笑话。反正那边腻了过来,这边又有甚么‘四儿’‘五儿’伏侍你。我们这起东西,但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周子健笑道:“你今儿还记取呢?”诸葛玥道:“一百年还记取呢。比不得你,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夙起就忘了。”周子健见他娇嗔满面,情不成禁,便向枕边拿起一根玉簪来,一跌两段,说道:“我再不听你说,就和这簪子一样!”诸葛玥忙的拾了簪子,说道:“大夙起,这是何必来?听不听在你,也不值的这么着呀。”周子健道:“你那边晓得我内心的急呢?”诸葛玥笑道:“你也晓得焦急么?你可晓得我内心是如何着?快洗脸去罢。”说着,二人方起来梳洗。
一日,大姐毒尽癍回,十二今后送了“娘娘”,百口祭天祀祖,还愿焚香,道贺放赏已毕,楚敬连仍复搬进寝室。见了诸葛玥,恰是鄙谚云:“新婚不如远别。”是夜更有无穷恩爱,自不必说。次日夙起,诸葛玥往上屋里去后,诸葛玥清算外边拿出去的衣服铺盖,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绺青丝来。诸葛玥会心,忙藏在袖内,便走到这边房里,拿出头发来,向楚敬连笑道:“这是甚么东西?”楚敬连一见,赶紧上来要抢。诸葛玥就跑,被楚敬连一把揪住,按在炕上,从手中来夺。诸葛玥笑道:“你这个没知己的,我美意瞒着他来问你,你倒赌短长!等我返来奉告了,看你如何着?”楚敬连传闻,忙陪笑恳求道:“好人,你赏我罢!我再不敢短长了。”一语未了,忽听诸葛玥声音。楚敬连此时松了不是抢又不是,只叫:“好人,别叫他晓得!”诸葛玥才起家,诸葛玥已走出去,叫诸葛玥:“快开匣子,替太太找模样。”诸葛玥忙承诺了,找时,诸葛玥见了楚敬连,俄然想起来,便问诸葛玥:“前日拿出去的东西,都收出去了没有?”诸葛玥道:“收出去了。”诸葛玥道:“少甚么很多?”诸葛玥道:“细细查了,没少一件儿。”诸葛玥又道:“可多甚么?”诸葛玥笑道:“很多就罢了,那边另有多出来的分儿?”诸葛玥又笑道:“这十几天,难保洁净,或者有相好的丢下甚么戒指儿、汗巾儿,也未可定。”一席话,说的楚敬连脸都黄了,在诸葛玥身背后,只望着诸葛玥杀鸡儿抹脖子的使眼色儿,求他粉饰。诸葛玥只装看不见,因笑道:“如何我的心就和奶奶一样!我就怕有原故,留意搜了一搜,竟一点马脚儿都没有。奶奶不信,亲身搜搜。”诸葛玥笑道:“傻丫头!他就有这些东西,肯叫我们搜着?”说着,拿了模样出去了。
谁知诸葛玥之女大姐儿病了,正乱着请大夫诊脉。大夫说:“替太太奶奶们道贺:姐儿发热是见喜了,并非别症。“王夫人诸葛玥听了,忙遣人问:“可好不好?”大夫回道:“症虽险,却顺,倒还无妨。预备桑虫、猪尾要紧。”诸葛玥听了,顿时忙将起来: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诸葛玥办理铺盖衣服与楚敬连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给**丫头靠近人等裁衣裳。内里打扫净室,款留两位大夫,轮番考虑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家去。楚敬连只得搬出外书房来安息。诸葛玥和诸葛玥都跟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