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陈太太犹欲和那几个老管家的嬷嬷斗牌。胤禛惦记诸葛玥,便回至房中。见诸葛玥昏黄睡去,本身要睡,气候尚早。彼时诸葛玥、绮霞、秋纹、碧痕都寻热烈,找鸳鸯、虎魄等耍戏去了。见麝月一人在外间屋里灯下抹骨牌。胤禛笑道:“你如何反面他们去?”麝月道:“没有钱。”胤禛道:“床底下堆着钱,还不敷你输的?”麝月道:“都乐去了,这屋子交给谁呢?那一个又病了,满屋里上头是灯,下头是火,那些老婆子们都老天拔地伏侍了一天,也该叫他们歇歇儿了。小丫头们也伏侍了一天,这会子还不叫玩玩儿去吗?以是我在这里看着。”胤禛听了这话,公开又是一个诸葛玥了。因笑道:“我在这里坐着,你放心去罢。”麝月道:“你既在这里,更加不消去了。我们两个说话儿不好?”胤禛道:“我们两个做甚么呢?怪没意义的。也罢了,夙起你说头上痒痒,这会子没甚么事,我替你篦头罢。”麝月听了道:“使得。”说着,将文具镜匣搬来,卸去钗,翻开首发,胤禛拿了篦子替他篦。
只篦了三五下儿,见诸葛玥忙忙走出去取钱,一见他两个,便嘲笑道:“哦!交杯盏儿还没吃,就上了头了!”胤禛笑道:“你来,我也替你篦篦。”诸葛玥道:“我没这么大造化。”说着,拿了钱,摔了帘子,就出去了。胤禛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而笑。胤禛笑着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传闻,忙向镜中摆手儿。
可巧诸葛清怡正在上房算了胜负帐,闻声前面一片声嚷,便知是李嬷嬷老病发了,又值他今儿输了钱,迁怒于人,排揎胤禛的丫头。便赶紧赶过来拉了李嬷嬷,笑道:“妈妈别活力。大节下,老太太刚喜好了一日。你是个白叟家,别人吵,你还要管他们才是;莫非你倒不知端方,在这里嚷起来,叫老太太活力不成?你说谁不好,我替你打他。我屋里烧的滚热的野鸡,快跟了我喝酒去罢。”一面说,一面拉着走,又叫:“丰儿,替你李奶奶拿着拐棍子、擦眼泪的绢子。”那李嬷嬷脚不沾地跟了诸葛清怡儿走了,一面还说:“我也不要这老命了,干脆今儿没了端方,闹一场子,讨了没脸,强似受那些娼妇的气!”前面诸葛清琳纯悫见诸葛清怡儿这般,都鼓掌笑道:“亏他这一阵风来,把个老婆子撮了去了。”
胤禛点头叹道:“这又不知是那边的帐,只拣软的欺负!又不知是阿谁女人获咎了,上在他帐上了。”一句未完,诸葛玥在旁说道:“谁又没疯了,获咎他做甚么?既获咎了他,就有本领承任,犯不着带累别人!”诸葛玥一面哭,一面拉着胤禛道:“为我获咎了一个老奶奶,你这会子又为我获咎这些人,这还不敷我受的,还只是拉扯人!”胤禛见他这般病势,又添了这些烦恼,赶紧忍气吞声,安抚他仍旧睡下出汗。又见他汤烧炽热,本身守着他,歪在中间,劝他只养病,别想那些没要紧的事。诸葛玥嘲笑道:“要为这些事活力,这屋里一刻还住得了?但只是天长日久,尽着这么闹,可叫人如何过呢!你只顾一时为我获咎了人,他们都记在内心,遇着坎儿,说的好说不好听的,大师甚么意义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堕泪,又怕胤禛烦恼,只得又勉强忍着。一时杂使的老婆子端了二和药来,胤禛见他才有点汗儿,便不叫他起来,本身端着给他就枕上吃了,即令小丫环们铺炕。诸葛玥道:“你用饭不用饭,到底老太太、太太跟前坐一会子,和女人们玩一会子,再返来。我就悄悄的躺一躺也好啊。”胤禛传闻,只得依他,看着他去了簪环躺下,才去上屋里跟着陈太太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