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尧用双手艰巨地向蒲团上挪去,她颤栗着逐步麻痹的双手,“罪女木尧,跪求佛祖,现在罪女作歹,一报还一报,来日如有因果报应,只在罪女一人身上,万勿连累小儿胤褆及纳兰氏全族。”
丽云回道:“已包办理好了,这会子不能安排,等过了风口,奴婢会寻个由头将他们安排到别处。”
玄烨本来只道晢瑛是小产,好生疗养便可,乍然听了这话,几乎厥了畴昔,直吸了数口气才缓过来。
周明华道:“皇后娘娘服了汤药,不日便可复苏。只是......”他哽咽道,“恐怕最晚便是来岁。”
木尧一把攥住了手里的手钏,她向后一瞥,丽云悄声道:“奴婢到了坤宁宫门口,才晓得皇上已经不让探视,里头口风严,不过外务府那头未有动静,想来是没有岔子。”
已过子时,世人早已入眠,春季冷涩,连半点虫叫也无。放眼咸福宫四角皆黑,独占正殿偏房里还燃着烛火。
李德全眼里噙着泪,朝底下挥了挥手,只将玄烨一人留在殿里。
倩云满脸泪痕,脸颊还泛着红,是刚受了掌掴留下的。背面的宫人也各个惊颤,这会殿里尽是玄烨雷霆大怒的气势,压得人头也不敢抬起来。
周明华额头贴到了地上,惊惧凄然,“皇上,皇后娘娘护子心切,一向叮嘱微臣拼却性命也要护龙嗣全面。前些日子皇上为纯亲王伤怀,娘娘更加叮嘱微臣不准滋扰了皇上。”
丽云跪在木尧背面,轻声唤道:“娘娘。”
自是无人回应她的话,她倚着丽云,身子微微可感地颤抖着,直到夜凉入髓,方才踉跄着起家。
倩云哭成了泪人,全失了昔日大宫女的风采,“皇上,都怪奴婢,奴婢的鞋子坏了结没发觉,没能扶住皇后娘娘。娘娘如果......”她神情果断,“奴婢誓死跟随娘娘!”
玄烨望着昏睡的晢瑛,自从晢瑛入宫,便从不懒惰容仪服表,常常见玄烨,无一不是经心打扮过的。现在青丝四散,描述已近干枯。玄烨想起连日悲伤让晢瑛安慰,却涓滴未觉晢瑛的身子如何。他握住晢瑛的手,眼底被压抑着泪意,他转过甚颤声问,“皇后能不能醒过来?如果醒来,还能撑多久?”
玄烨站起家,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幸有李德全在背面扶着,一边安慰着玄烨,玄烨将手挥开,望着满殿宫人凄惶,他一个个指着他们,“皇嗣首要,皇后是国母,她的命就不首要了吗!你们该死,都该死!”
夜晚风硬,窗纸被吹得呼呼作响,仿佛是扑棱着翅膀的蝶,听上去便有不安的情感。木尧有些严峻,“外务府的主子......”
李德全怕玄烨悲伤坏了,上前一步,“皇上......”
“都给朕出去。”
佛龛前的香火垂垂燃得更加短,不竭燃成灰色,无声地落下,化成缥缈的烟雾,包裹住香炉及蒲垫。
丽云连连点头,“是,娘娘,您在宫里想对得起多年教养,事事不肯与人争锋,哪怕故意收拢景妍蜜斯和几个小主,也不过是为了她们在皇上面前递几句话,让皇上别忘了大阿哥。”她拉住木尧的手,“但是娘娘,我们不能任人欺负,您让皇后没了孩子,可她动大阿哥的心机,也是在动您的命根子啊!”
周明华为晢瑛诊完了脉,玄烨逼视着他,眼里血红一片,“皇后究竟如何?为何还不复苏!”
外头的风似嘶吼,亦似号哭,丽云的声音也不稳本地抖来抖去,“不过是滑倒,怎就真会小产,还是怪皇后本身福薄。”
他肝火勃然,一脚蹬开了就近的宫人和太医,他指着周明华,几近没了层次,“你说皇后有身精气大损,为何不奉告朕!谁给你的胆量敢瞒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