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是如常笑道:“原想着将养了这些日子,总该好些了,现在看着,还是没好利落。”
纤云赶紧搂住兰煜,说了无数个放心,不住地劝道:“小主,慧妃生前打打砸砸了那么久,那本诗集说不定早就被清出去了。这再者说,诗集又不会说话,如何就能说是我们的。何况,是她本身要自戕,这我们更不晓得啊!”
辛苦的药味还垂死在唇齿间,兰煜顺了顺气道:“如何,心疼我不敷面子了?”她一笑,“前些日子那叫甚么,连气带病,那才不面子。现在总算得了恩德,先把身子养好,别的渐渐再说吧。”
温朱紫在一旁道:“刚才提及,这回慧妃小主的后事办得安妥,有皇后娘娘之才,还多亏了戴承诺机警剔透。”
兰煜从速怯怯回道:“太后与娘娘赏识,是臣妾的幸运。”
兰煜手捧着茶碗,瑟缩着道:“纤云,你晓得我最怕甚么?我最怕,是她真的自戕,那么我便是害死她的始作俑者。”她紧紧闭着眼睛,无穷凄楚地点头,“我究竟做错了甚么,为甚么走到哪都有人容不下我,我只是想活出点动静,或者起码有点庄严,但是戴佳金煜,另有宝音,一个一个都架空我。”
兰煜不明就里,道:“姑姑免礼,叨教姑姑是......?”
那宫女道:“奴婢是寿康宫的简竹,太后派奴婢过来,请小主走一趟。”
纤云思衬着:“遵循位分,小主身边该有两名宫女,一名寺人,如此一来,小主身边就只要两名宫女了。”
兰煜噙着泪水的眼睛里嗤地展开了笑意,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好了,我病得这些日子,你忙归忙,整天还提心吊胆,恐怕我想不开了。”她的脸上浮起少女的纯稚,遐想道:“只是,明天皇上过来,并没有多看我一眼。”
听闻太后所请,兰煜主仆均是一凛,纤云心直,脱口要问所为何事,却被兰煜先头按住。太后所请,岂有推三阻四的事理。如此,纤云不敢担搁,只得撑着敏捷为兰煜清算起来。
还能再说些甚么?兰煜深恨本身嘴快,再说甚么都不顶用。只是为甚么,为甚么荣嫔、温朱紫和穆常在,一个个都冲着她来,明摆着是一张天罗地网,将兰煜死死裹住。
温朱紫一扬手,一册书卷被扔到了兰煜跟前,兰煜过眼一看,只感觉太阳穴突地一跳,全部脑袋便要炸裂开来。本来如此!在未央殿遍寻不着的诗集,竟落到了觅瑛手里。觅瑛恭谨欠身,道:“太后,现在先有物证,更有戴承诺自露马脚之言,实在不必多费口舌,但请太后发落。”
兰煜一起上满心的算盘打着,却理不出半分眉目,周遭好久不见的红墙都成了掠影,来不及看上一眼。比及了寿康宫,令她略略吃惊的是,荣嫔、温朱紫和穆常在一应在场,围拥着最上首的太后,一身暗紫色福寿长春的锦服,华贵雍容。
兰煜再也没有力量多想,四肢百骸时而恶寒袭袭,时而如烈火焚身五内焦灼。她强忍着眩晕的脑袋,被纤云半掺半扶送回翠薇筑。
兰煜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如何办,你闻声了没有,太后本来就心存疑虑,这事本不干我们的,那本诗集万一落到她那,我们......我们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一下刻有更刺耳的声音传来:“戴承诺用心不良,引诱慧妃触怒龙颜在先,伤害嫔妃,谋伤性命在后,暴虐之心,其罪当诛!”
说话间,打外头出去三名宫女服制的人,看面相都是是积年的老宫女,各个面庞庄严。为首的上前一步,倒也客气:“奴婢见过戴承诺,戴承诺病中本不该打搅,还瞥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