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煜并没有停动手里的行动,只是悄悄听着玄烨道:“敏嫔?有甚么不好。”
梁九功一笑,为兰煜让出一条路,又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式,低声道:“小主现在风生水起,还记得主子这点好,主子感激不尽。”
梁九功回道:“恰是,主子一听这话便把那俩侍卫叫了来,听他们支支吾吾便更感觉不对,就派了人去搜他们的庑房,这一进门就瞥见了他们昨晚的剩饭,满桌珍羞甘旨,没一样是他们配吃的,他们一看瞒不住这才招了,合着是他们把敏嫔小主的晚膳和本身的晚膳都扣下,先拿小主的晚膳给本身打足了牙祭,如果想得起来便将另一份给敏嫔小主送去,想不起来,一两天再送也是有的。”
梁九功赶快道:“主子也不信赖,赶紧派人去查,这才查出了这个。”他一甩拂尘,背面便有个小寺人拎着个食盒上来,兰煜瞥了一眼那食盒,雕花陈腐,一看便是积年的废旧东西,沟壑处还积了薄灰,梁九功将那食盒翻开,道,“这是昨晚送去储秀宫的晚膳,底下人拿来一看,就算是天热东西放不住,坏成如许,也毫不是一天的工夫。”
那食盒刚一翻开,一股刺鼻的气味便传了出来,兰煜从速拿丝绢掩开口鼻,往里头一看,只瞥见半只腐臭的烧鹅和一碟青菜,另有那最粗陋不过的白米粥上,也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绿色,兰煜直感觉恶心,忙转过身去,捂着嘴去抵挡那来势汹汹的呕意,纤云赶紧递上一盏茶水,为兰煜抚着后背。玄烨也瞥见了那边头的东西,神采垂垂黑沉,他看兰煜难受,便表示梁九功将那东西拿下。鼻翼间渐次粗重的气味显现着他的不测和不满。
梁九功摇了点头,一鼓掌道:“主子本也是这么想的,便叫了御膳房的主子过来对证,谁晓得他们一看,说这晚膳是从膳房出来的不假,可这东西是几天前送出去的,也不是拿给敏嫔小主,而是给守门的侍卫。”
兰煜听了这话才真正放下心来,纤云昨晚守夜,现下与云弋换了班,兰煜向云弋使了个眼色,云弋便从袖中抽出一枚金锭子塞到梁九功跟前,兰煜道:“公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太寒酸的东西我也拿不脱手,这个还望公公笑纳。”
梁九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蹙眉道:“万岁爷您当初的意义是禁足思过,除了不准出门,旁的一概不缺。可明天主子一畴昔可不要紧,宫里一利用度陈列都还是去岁敏嫔小主禁足前所用,别的不说,光是明天送来的饭食,都已经是馊坏腐臭的,听宫女彩云说自打小主禁足以来主子们就不甚上心,送来的吃食常常皮糙味苦,小主碍着本身是思过,便也忍气吞声了。不过现下气候愈发热,吃食也放不住,保不齐甚么放久了拿给小主,这才让小主吃坏了肚子。”
兰煜瞥了一眼宫门外,问道:“公公倒是交运,皇上不肯见那两个侍卫,不然保不齐要出岔子。”
兰煜忿忿道:“敏嫔姐姐估计是身在禁足,不肯意去跟他们辩白,若真是饿得急了,也只能拿那些东西充饥,这才一复一日乃至病。主子们见风使舵是常事,可实在没想到竟放肆到了这个份上。”
梁九功伸出胳膊朝背面一指,叨教道:“皇上,现现在那两个主子就在门口押着,皇上可要亲身鞠问?”
玄烨的声音从胸腔里收回中气实足的诘责:“叫太医了没有?”
玄烨冷冷道:“朕晓得。”主子们为玄烨将朝服换好,便齐刷刷推到了一边,玄烨顺了顺衣袖,问道,“这是御膳房的主子调得?朕倒想问问他们有几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