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摇了点头，垂下斑白的首，饱经风霜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仍旧腐败透亮，“天子性子急，如果晓得了，万一按捺不住动了佟佳氏，前朝是要出乱子的。现在火线的事，才是顶要紧的事。”
太后听到提起了先帝，下认识反应过来这是老祖宗心头的遗憾，于她亦是，光阴大刀阔斧地洗刷了过往的疼痛，却在剪除了粗枝大叶的痛苦后，将藐小的伤痕和酸意遗留在内心，不增不减地存在着。太后不敢再提过往的事惹老祖宗伤怀，轻声道：“儿臣与皇额娘一样，今后便只要享清福的份，旁的事天子自有定夺，现在看不清的，今后也总会看清的。”
天子微微点头，仿佛也并无太多兴趣，只与老祖宗与太后闲言了几句，未几刻便回身告别了。太后见天子这幅闷闷不乐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忍，对老祖宗道：“皇额娘，我们既然早晓得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不奉告天子，由着他曲解皇后。”
苏玛为老祖宗与太后、玄烨三人别离递上一碗杏仁乳酪，汤勺悄悄碰到青花瓷碗，收回清脆的声音，拥戴着太皇太后的腔调，“能有这本领使得动天子身边的主子，先得想着如何堵住他的嘴，何况天子就是问了出来，又能将那人如何？不过打草惊蛇罢了。”
苏玛拉姑在一旁为老祖宗和太后清算下了瓷盏，又别离递上了茶水漱口，一面道：“依奴婢看，比来她也垂垂活络起来了。”
老祖宗伸脱手，轻拍了拍太后，以老迈悠长的声线安抚道：“你现在想的，和哀家年青当时候一样，但是想想，如果当年不是哀家把先帝逼得太紧，福临那孩子，不至于如此。”
老祖宗倏而想起一阵悠远的旧事，而后将过往的沉浮跌宕，化作一缕轻巧的感喟：“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情种，若真随了他皇阿玛，今后更有他难受的时候。天子一心喜好夺目的女人，以是他身边拔尖的这几个，各个都机警透了，可你看看，太多聪明的女人扎了堆，这是甚么功德吗？”
玄烨余怒未消，仿佛不肯提起，却又有着非常的果断：“孙儿传闻前几日皇后掌嘴穆朱紫，若不是护着本技艺底下的人，何必出来如许立威？”
玄烨气恨道：“儿臣是寒心。”
玄烨挑起剑眉，哂笑道：“皇额娘是说表妹和成常在？”他低下头，豪气勃勃的眉眼微微一动，“钟粹宫的人，的确各个聪明透了。”
太后点点头，眼中有一轮精光闪过，冷厉道：“还好当年她们几个入宫，皇额娘一眼就看出了这几个孩子里，佟佳氏心机最不普通，也幸亏我们早做了防备，才让她这些年只能搞些小行动。”
太后内心有些遗憾，却也在再三考虑后，也晓得轻重，长长一叹：“实在有些可惜。”
宫室之地，总意觉得焚香缭绕，方才不显孤寂，宝马雕车香满路，仿佛这就是琼楼玉宇的皇家宫苑里该有的美饰。可唯有老祖宗，恰好有这一份淡然独处的大气，慈宁宫高低便也只要佛堂里的一两丝檀香，其他一派明朗利落。偶尔如有那龙涎香传来，便是玄烨在身边了。
太皇太后打断她道：“你不甘心，再故意汲引她，你看天子有这份心吗？现现在的储君和皇后都是他的手心手背，你再勉强，影响了你和天子的母子情分，那是真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