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岁暮天涯[第6页/共14页]

十七岁，是吗？那就对了。”他掐指算了一阵子，道，“你是宝正三年仲春十二日未时出世的，过了年，另有一个多月，就满十七岁了。” 蒋灵骞点点头：“与我本身算的一样。” 沈瑄道：“仲春十二是百花的生日，你生得可巧。” 蒋灵骞不答，本身出了一会儿神，自言自语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甚么？”沈瑄问道。 蒋灵骞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沈瑄认出是那天在梅雪坪的厅上她手里的那一封。只听她缓缓道：“阿翁隐居十多年，从不与人来往，他竟然会拉上面子，拜托被他赶出门的弟子帮他通报手札，这我可千万没有想到。你……你看看这信吧。” 沈瑄游移半晌，就将信纸抽出，大略看了看，是催她回家和汤慕龙结婚。自从到了黄梅山庄，蒋灵骞便郁郁不乐，本来是因为这个。 沈瑄想欣喜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提及。他记得在钟山上听到的动静，晓得蒋灵骞是要嫁去汤家的。但是蒋灵骞本就是逃婚出来的，她对婚事杜口不谈，他也不便问起，只当不晓得。她脾气桀骜又天真，几近还是个小孩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想到这个，沈瑄也感觉有点难以接管。 蒋灵骞道：“当初我与阿翁负气，跑下山来，原是不肯嫁人，想着自在安闲地闯荡江湖，岂不更欢愉？销声匿迹个几年，等阿翁消了气，事情也就畴昔了。没想到行迹不密，到底让阿翁晓得了。” “不能和你阿翁好好说说吗？”沈瑄问。 “没有效，阿翁脾气很坏。”蒋灵骞嘀咕着，俄然昂首道，“沈郎，当初你承诺我要带我回葫芦湾，住多久都能够，这话还作数不？” 她睁着一双湛湛的大眼睛，满脸诚心肠瞪着他，好像一只饥饿的小狸猫。 他莫名就乱了阵脚。作数吗？当然是作数的。她就是在葫芦湾住一辈子，他也没甚么不乐意。但是，婚约不是闹着玩的，他带着她躲了这几个月，实在已经不对了。他悄悄地吸了一口气，绕开话题，却道：“你如果怕你阿翁，我陪你回家去，帮着你劝劝阿翁。我给人看病，常和白叟家打交道，晓得他们喜好听甚么话……” “尽管说大话。”蒋灵骞嗤了一声，别过脸去，“叫我阿翁瞥见你，只会把你打死。你……你甚么也不懂。” 沈瑄无语，只得道：“你实在不肯嫁人，就跟我回葫芦湾去，愿住多久都能够。只是一味遁藏终归不是体例。若另有别的门路，我必然极力帮你。” 蒋灵骞呆了一会儿，叹道：“罢了。你的武技也就那样。我躲你家去，万一汤家或者我阿翁找上门，只怕白白扳连你的性命。” 沈瑄惭愧至极，他同离离了解年余，内心也当她是过命的老友。现在看她烦难缠身，本身却伸不脱手，实在是太无能了。 “实在，嫁人也不见得不好吧……”蒋灵骞像是在劝着本身，幽幽道，“我在江湖上玩了这几年，原是想图个欢愉安闲。成果呢，欢愉是说不得了，江湖水深，惹得一身费事，不如尽早罢手的好，归正……归正老是逃不过的。” 听她这么说，沈瑄深深惭愧，这时候哪怕拍着胸脯说“离离你跟我走”，也不过是一句废话。 “将来远居岭南，约莫也不能再返来了。”她似是自语，“只另有三件事情尚未告终，还剩一个多月的时候，想是也来不及了。” 沈瑄忙道：“是甚么事情？你奉告我，我去替你完成了岂不好？” 蒋灵骞想了想道：“我将第一件事情奉告你，你也不必为这个决计操心，倘若将来你有机遇替我完成，我就感激不尽了。这第一件事，就是钱九费